吃了一顿情绪多变的早餐,两人准备去滑雪。
魏寻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大包滑雪装备,大到滑雪服、头盔,小到羊绒袜、防冻贴,一应俱全。
余甘盘腿坐在床上一件一件拿出来,一边新奇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就这两天,来这边肯定要去一趟,就提前买了。你试试合不合适。”
魏寻手里有余甘的全套身体数据,也不怕买的不合身,让他试试只是防止起疑。
“这么多东西,怎么穿的呀?等等我搜一下教程。”
魏寻走到他身边:“不用搜,我帮你。一会儿去雪场就能自己穿了。”
魏寻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给他一个一个介绍,最后拿出来的是最大头的滑雪服。柠檬黄的耀眼的滑雪服出现在冰天雪地的小木屋中,余甘哇了一声,接上衣服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竟然还有几只小蜜蜂,特别可爱。
“专门给我买的吗?这件衣服看起来很贵,谢谢你!”余甘搂着衣服扑上去抱住魏寻,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又松开手,“我本来也想买一件,但是不确定之后还去不去,万一不去的话就浪费钱了。”
魏寻努力平复急速跳动的心脏:“不浪费。”
“这蜜蜂会掉吗?”余甘试着拽了拽,发现是暗扣的,还挺牢固。
“一般情况下不会。先穿速干衣,我去上面等你,传好了叫我。”
“好。”
穿好速干衣,魏寻帮他把裤腿顺平,随手拿上羊绒袜就准备给他套。
“哎等等!”余甘迅速收回脚,却被意外抓住,“我自己穿……”
……魏寻松开手:“不好意思。”
余甘调侃他:“给谁穿袜子穿习惯了啊?这么顺手。”
魏寻看他无知无畏的样子,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怅然若失。他们之间纷繁复杂解都解不开的联系,到了余甘那里,就只有“躺躺”一条线。
好不甘心。
余甘穿完袜子低头看他,魏寻正抱着腿坐在地毯上望着他出神,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眼睛里汹涌着悲伤。
真的好不甘心。魏寻回神,认真地盯着他,前一秒还在问他“可以吗”,下一秒就直接抱了上去,把余甘顺势压在了床上。
余甘的话问到一半,此时也没必要再问。魏寻在轻微地颤抖,又想到了什么呢……余甘拍拍他的背,思绪飘扬,又突然意识到,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第一次抱……余甘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在可可托海的时候,伊雷木湖边,余甘当时觉得他突然就很悲伤,现在也是一样。
眼睛里还像冬季的伊雷木湖一样浅浅的冰层下藏着汹涌的湖水吗?但好像从来没见他哭过。
魏寻身边仿佛总是有一团透明的悲伤氛围包裹着他,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对不起……”
“没事啊,继续试衣服吗?”
很顺利地穿好了全套滑雪装备,魏寻让余甘先出去感受冷不冷。
天气彻底亮了,太阳也开始工作了。阳光普照的早晨,重新回到余甘身边的每一天都不平凡的平凡一天,魏寻站在屋内透过窗户看正蹲在地上窝雪球的小蜜蜂,窥到了一丝“平淡的幸福”。余甘把雪镜戴在额头,露出大半张脸,脸颊处还贴着刚刚好奇的雪人防冻贴,阳光照在柠檬黄小蜜蜂身上,是这片冬日中唯一的一片生机。
所以沦陷,也算是很正常的事。
光明正大地偷拍了几张照片,魏寻熟练地移入秘密相册,相册内已经有了几十张照片,都是他最近拍的。
考虑到余甘第一次划,两人开车前往新手区。这次没带站站,小狗被余甘暂时寄存在季羡那里了,魏寻想拦他却也不知道还有哪儿能放得下站站。
坐上车,余甘把小熊帽子摘掉:“走吧。”
魏寻启动车子,开启导航:“站站不跟那只猫打架吗?”
“刚刚看没什么问题,还好早上遇到季羡了,要不然我也不放心站站一只狗在民宿里,感觉咱俩回来房间里就成一片狼藉了。”
“它没再哭着喊着跟你走?”
前两天站站的鬼哭狼嚎还历历在目,余甘想到那个场景笑了半天:“可能是遇到对手了,注意力全在年糕那。”
开出小村庄,路不再那么颠簸,魏寻问他身体行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我第一次滑雪,还有点兴奋!”
很期待的样子,魏寻点点头:“不舒服就赶紧说,你不是刚醒来没多久?是不是应该会去复查一下?或者你问问医生现在这个情况能不能滑雪。”
余甘冲他摇摇手指:“啰嗦了,我从醒来到现在快两个月了,早都好了。”
路上都是雪,所以魏寻就开的慢了些。路两旁渐渐地多出来树木,一棵棵都戴着雪帽子。余甘不敢开窗,怕感冒,只能擦掉雾气趴在窗户上看。
“魏寻,他们戴雪帽子是冷还是暖呢?”
“不知道是冷是热,”魏寻很自然地接上他的话,“但可能要算是冬天树叶的一种,跟春天的芽苗、夏天的绿叶、秋天的落叶一样,感受应该也一样。”
“生命的伟大吗…”余甘拿手机拍了两张,顺便把他俩的对话记录到“好心人”的备忘录里,“世界好神奇。”
“世界很神奇,你也很神奇,没有人会问它们戴雪帽子冷不冷。”
“那你也很神奇,没有人会这么自然地就接上我的话,还一本正经的分析。”
魏寻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在冰岛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特别无聊,我也这样觉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在冰岛的日子,还是在坦白两人存在着某些关系后。
余甘问:“那你在冰岛都做些什么?”
“除了画画,基本上就是织毛衣。”
“毛衣?”余甘有些疑惑,“给谁织毛衣?”
魏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企鹅呀,石油会危害它们,毛衣能阻止它们吞食石油。”
“冰岛不是没有企鹅吗?倒是有一种很像企鹅的鸟,叫什么我忘了。”
魏寻愣了愣,又笑了:“嗯,是海鹦,叫puffin。你怎么知道的?”
“在家看了点纪录片。”
魏寻点点头:“那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余甘并没有看纪录片,而是得到高中记忆后专门去查的。
“是吗?”余甘转头看他,“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如果只是我们谈论的这方面的话,你之前问过我冰岛有没有企鹅。”魏寻其实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这话,一边想让他记起来,一边又害怕他记起来,矛盾的内心。
“不止这方面的,在你的印象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很阳光的、很可爱的,有圆圆的黑黑的眼睛,看着魏寻时总是充满着开心,当然后来也充斥着悲伤难过,和……厌恶。
很喜欢运动,会抓住各种机会打球,包括但不限于网球篮球羽毛球棒球。
很坦诚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把话憋在自己心里,也总是愿意包容不那么坦诚的魏寻。
很自信勇敢的,很小的时候就能保护妈妈和躺躺,长大后又能独当一面,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