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合同被推到钟情面前。
“既然没钱,就用这个抵债吧。我们承诺能治好你的病,不必再承受痛苦,而我们只请求你把你的好老师送回家,这个请求也不过分吧?”
是了,如果对于一个真的被他们控制住的病人来说,面前的这份合同无疑是最佳选择。
“好,我答应,”钟情只思考了几秒,就拿起笔准备签合同,落笔之前,钟情又说,“只是我还有个要求,我要一个人带着老师去火化,你们不能跟踪或者监视我。反正人都死了,合同我也签,你们也没必要这样监控我了吧?”
对方略带玩味的看着她,不过面前这个人只是个初中生,还是个从小顺利长大的“乖乖女”,想必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当然可以,那就送你去火化场吧,代我们向沈老师道声谦,毕竟也是我们没能把她留在世上。”
合同签完,钟情以心情不好拒绝了进入治疗舱,带着没有头的尸体回到了地面。至于那颗消失的头,钟情适可而止不再多问。
一行人到了火化场,钟情看着他们把尸体交给负责人,几个人说了些什么,钟情听不清,然后看见送他回来的那几人递给负责人一包烟,拍了拍他的肩就走了,临走时还瞪了一下钟情,可能是让她不要多嘴。
钟情表现出畏畏缩缩的样子,等那些人走后,钟情跟负责人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惊恐胆小的样子。
“钟情是吧?”负责人抽出一根烟,“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进室内,一切都按照计划的程序进行。尸体被推入炉内,火光燃起,直到那群人真的走后,负责人才转头看了一眼钟情,将手里那包烟随手扔进垃圾桶,说了句跟我来。
跟着他走到另一个房间,原本应该被火化的尸体正被放在一张冰冷的床上,盖着一张纯白色的床单。
“刘哥,”钟情看着他从柜子里找了把剔骨刀,有些恐惧,“一定要这样吗?”
刘云:“你先出去,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我、我可以……”
“出去。”
“好、好……”
余甘问:“你是怎么跟刘云认识的?”
钟情递给他一张纸条:“是沈老师给我的,那天晚上她让我出去的时候,顺手塞给我的。”
余甘接过来,看见纸条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以及刘云的名字,“然后呢?刘云分尸,你负责抛尸,目的是什么?”
“他们想息事宁人,我们是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
的确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特别是发现尸块那天,网络上都是这件事的报道。
钟情继续说:“刘云只给我了一部分尸块,以防万一不让我用手接触袋子。但那天回家后郑融融来找我了,我妈也在房子里,为了不引起注意我用了我房间的垃圾袋。我不想让郑融融掺和进来,跟她吵了一架。又怕那群人还盯着我,所以故意把袋子扔地上,让郑融融带出去。”
于冬:“你就不怕袋子上有郑融融的指纹,到时候查出来了你和她一样脱不了干系。”
“那晚下大雪,我看见了。融融扔垃圾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用纸巾垫着,即使我的指纹还在上面,我也不怕。”
“后来呢?”
钟情:“第二天尸块被发现,但那时候还不知道受害者是谁,我那晚还是顺利回家了。刘云告诉我不用逃,他们的治疗舱和药剂对不患心理疾病的人没多大用,只有第一次会有些感觉。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即使躲到老家也还是会被找到,所以就听他安排了。”
因为是沈老师介绍的人,所以无条件信任。第二天,受害者信息被查出来,那群人把钟情扣在了地下二层,钟情表现出已经药物上瘾的样子,求着他们让自己进治疗舱。那群人先是折磨了她一番,然后把她长久地关进了治疗舱内。
余甘:“跟你们一起的人呢?”
“我跟他们都不太认识,沈老师去世后再回去就没什么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把他们换了地方。”
“在那里那么多天一个人都不认识?”
钟情:“那个地方特别压抑,他们从治疗舱里面出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前后聊的话题总是重复,可能前一天在聊的话题后一天又开始聊。可能因为我不受影响,加上只关心沈老师,所以跟他们都不太熟。”
余甘点点头,递给她一张照片:“这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照片里就是治疗舱上围绕的五个全息投影。
钟情认真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个男生说:“这个人我在他们一个档案里见过。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会用成功案例跟我们洗脑,这个男生就是其中一个。”
“那他们有说现在那些人怎么样了吗?”
“没有,只说治愈回家了什么的。”
“好,”余甘拉着于冬起身,“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后续如果还有需要了解的也希望你多配合一下。纸条我带回局里了。”
钟情点点头:“辛苦了。”
“谢谢今天配合,早点休息。”
——
回到局里,于冬去整理线索,余甘则跑到魏建群办公室去打探一下陈铭的消息。
“回来了?”
余甘点头:“钟情很配合,等线索整理完我们再一起开会说……陈铭怎么样了?”
“也很配合,那小子就是陈夷行的孙子,曾用名陈绥之,不过没问出来什么有效的线索,毕竟他当时还太小,不太了解陈夷行在做的具体工作。”
“他人呢?”
“陈铭!”
秦湛予一边叫他一边火速跑向他抓住陈铭的手腕,“你跑这么快干啥?我送你回去啊。”
陈铭挣开他的手:“我自己回去。”
“别啊,”秦湛予重新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人往自己的车旁边走,“我们不应该好好谈谈吗?绥之。”
陈铭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一下变冷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好啊,我不叫,你跟我上车。”
赖不过秦湛予,陈铭不情不愿地坐上副驾驶,秦湛予并没有开车的意思,只是悠闲地打开空调,挑了一首安静的歌放着。
秦湛予:“我问你,你小学初中在哪上的?”
“问这个干嘛。”
“你说就行了,我求证一下。”
“阳城三中。”
秦湛予用手指点着方向盘:“嗯,几班的?”
“……我是那个陈绥之,行了吧?要问就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