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亲爱的眼球批发商,你等着,我这就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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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还留有余力,地面距离女鬼不高,跨度大概三层楼这么高,也就是说需要徒手攀爬近十米才能到达终点。
司珈晔没有尝试过攀岩这项运动,今晚是算头一遭,还是在无装备无经验岩壁不稳固的情况下。
爬到终点再摔下来也才十米,应该也死不了人吧?
她耸耸肩:“我什么时候怕过死。”
她总觉得目前的行为正在与初始的目标背道而驰。
疲乏冲荡大脑,司珈晔抵住太阳穴轻轻按摩疏散昏胀感,眼前的重影在她强而有劲的按压下渐渐重合。
如今只能按照求生探险类节目里讲述的内容来充实经验,制定行经路线。
收心,险中求稳,速度放在末尾,稳实放在第一位。
依照脑海里的画面和讲解员所述的注意事项,司珈晔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壁虎,一步一顿地向上攀爬。
她不敢有半刻松懈,手掌每抓握住一处岩点,都要确认过是否稳固、能否承受住自身的体重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
死虽不怕,疼痛难忍啊,司珈晔可不想活受罪。
攀登的同时,她的目光不仅要周顾眼前,还要近距离面对一片群居和一的眼球,似乎只要多呼出一口气,就能溶解覆盖于表层的坚硬外壳,从而唤醒沉睡中的它们为你在黑暗中增添一分悚然。
这些眼球不约而同地只看向同一个方向,目无光彩,呆滞黯然,抑或是会将你慢慢同化,
其实乍看之下似有如无,但凝注的时间过于久了自会赋予它生命,如果再结合想象力,又会是一番自乱阵脚。
额角的薄汗平添几分紧张感,稳住重心后,由于条件劣势,司珈晔只能万分谨慎地抬头看向女鬼,回望原路,已经爬过大半路程。
转过头再去注意女鬼时,叠影再次出现在视野里,她晃动脑袋,试图将这些烦扰的画面从脑子里甩脱,却效果甚微。她扶着额头,视线短暂迎来一次聚焦,眼角的余光里,她注意到一双腿正朝自己奔来。
不是,岩壁上奔走?
也对哦,对方是鬼嘛,一切皆有可能。
脑袋昏沉到只能诙谐地处理信息,恍惚之间,司珈晔注意到女鬼飘逸的及腰长发,走动时吹来的风为她带来生气。
司珈晔刚想开口美言几句,可就在这转瞬之间,肩膀处突然传来剧痛,迟钝的反应力无法支配身体抵挡这道重击,她身体一沉,手掌松脱岩壁,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一样直往下坠。
抽空捂住疼痛的肩膀,没有体温的掌印停留于此,耳边短暂的风声混杂着她的不可置信。
落地的一瞬间,司珈晔的后背久违尝到了钝痛的滋味,伴随疼痛的还有一股窒息感,是错觉吗?她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脖子像被死死掐住,气息不上不下足以震碎喉管。
女鬼这是翻脸不认人,终于要将她置于死地了?
因为作死,这一天总算来了?她这算是报应吗?
脑海中疯狂涌现过往的记忆,一帧一画都在叩击她的心脏,连同各种情绪搅乱理智。皱缩的瞳孔象征着压迫已达临界点,外露的皮肤似是被晒红,司珈晔僵直的手臂缓缓抬起又倏地放下,她已无力反抗。
混沌间,身体被强行翻了一面,背部离开粗糙的地面,疼痛转为麻木的一瞬间,刺痛紧随而至,司珈晔的后背被谁狠拍了几掌。
崭新的气流冲入鼻腔灌满肺部,适应这种感觉后,司珈晔猛吸空气延续酣畅,却因太过猛烈而一口气堵在喉间,剧烈咳嗽之后,她能感受到脸颊爆红。
这时,一只手掌轻缓地抚过她的后背,动作轻柔不焦躁。
眼前直冒金星,她无暇顾及到底是谁那么好心。
“谢、谢谢……”重咳一声后,司珈晔道谢。
手臂抽搐,她不愿相信,思虑再三后,还是勉为其难扫了一眼。
女鬼:“不客气。”
看清这行字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后背又被奋力一击。
“呕——”喉咙受到压迫的感觉再次袭来,司珈晔绷紧脖颈,埋头苦吐。
“无冤无仇的,你、你干什么把我推下去,还打我,不、不是你说要我爬上去的吗?”
气息喘匀后,司珈晔体力不支,斜躺在地上透过朦胧的生理性泪水看向女鬼。
这次她拥有了正面,却依旧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面容。那点红光悬在她的掌心,光芒逐渐暗淡。
体能大量流失,头晕眼花视线逐渐迷离,四周一片昏天黑地,司珈晔的意识进入不知是死亡还是沉睡的领域里。
女鬼仍旧抚摸着她的后背,这次,她开口说话,是一道暗哑的女声,牙牙学语般迟钝含糊。
“我……是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