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似乎满不在乎这个新加入的年轻男人,他们只围着自己的院长嬷嬷和艾玛,倒让西里斯独自站在一侧了。
“呃,你们好。”西里斯极不自然地面对着突然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叫我西里斯,就行。”
“孩子们,快回房间,要被淋生病的。”从屋内走出一位年轻的女孩,她扎着高高的黑色马尾,朝艾玛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欢迎,便急忙将不情不愿的孩子们带回房间。
“只一刻不看,他们便跑了出来。”那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离开了。
“我们也进去吧。”女院长说,她端庄又亲切地握着艾玛的手,“英国的天气,总是这样。”
西里斯跟着走进一间小屋里,这屋里简陋极了,只有窗边有一张大木桌,木桌上铺着浅绿色的田园桌布,旁边留着几把配套的椅子,西里斯看艾玛坐下,自己也紧跟着坐下。
隔壁房间孩子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他们在画画。”女院长解释道。
西里斯察觉到女院长的眼睛久久注视着自己,他疑惑地看着,“有什么问题吗?”
“不,抱歉。”她说,“我只是很少见到有人用星座命名,希望你体谅我的冒犯。”
“这有什么冒犯。”西里斯不以为意,“我们全家都以星座命名,我也惊讶您会了解天狼座。”
艾玛明显不知道西里斯的名字还有这样的含义,她好奇地问,“院长嬷嬷,您能解释一下天狼座吗?我可不敢显露我的无知!可现在显然已经暴露了呦。”
女院长友好地点点头,她那又细又黑的眉毛下的眼睛柔和地装满了对后辈的慈爱,“天狼星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恒星,苍白,又带有闪烁的蓝色光亮。”
“你知道我来自哪里,”她的眼睛使她沉稳的脸庞多了几分柔软,“夏威夷人总认为天狼星是独立而神圣的,’天狼星在生来就有痛苦的人类头顶上漫步‘【注】,它了解我们的一切,有时态度轻率地走在不短的白日里,因为它对琐事都不在乎。”
“这太深奥了。”西里斯感叹,“就连我妈妈也不能说得更好些了,我的朽木脑袋会被这些话捣碎的。”
女院长面上带着严肃的微笑,而她不紧不慢的话语却能让人舒坦,“天狼星是自由的,我说不出它的轨道,每个人都是复杂的。”
“这倒符合他。”艾玛笑着说。
“如果西里斯想和孩子们认识,艾玛可以带你熟悉,他们就在隔壁。”
“我想。”鬼使神差地,西里斯一口应了下来,他在这里感到压抑,说不出口的压抑,女院长周遭的氛围让他感到紧张,他立刻起身,“我这就去了。”
“哦,等等我。”艾玛说,她向院长微笑,“再见,院长嬷嬷。”
--
孩子们对艾玛的到来显然高兴极了,但他们都乖巧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没有动弹。
这里的颜料不足,几个孩子围成一圈共用一盒,那个黑马尾的女孩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孩子们未完成的画作。
“凯蒂,我们能和孩子们一起画吗?”艾玛问,虽然她明知道答案是可以,窗边的女孩点点头,“Em,别犯傻了,你不必问我的。”
他们在最靠近门口的四五个孩子身边坐下,孩子们高兴地接纳了,乔治将自己的白纸递给西里斯和艾玛,“给。”
西里斯接过,白纸上留着几笔紫色的勾勒,看上去像个人形,乔治解释道,“我在画女巫。”
“得了吧,乔治,你又不知道女巫什么样儿。”衣服上写着“LUCY”的女孩说,“你只是看了那本小人书,况且,我们不能肯定世上一定有女巫,对吗,Em?”
艾玛灰色的眼睛在白炽灯下忽闪着光,她看了一眼西里斯,最后朝露西亚点头,“我们不能肯定,伦敦这样大,可像我们这样的人这样多。”
露西亚咯咯笑了,她高兴自己的说法被艾玛赞同了。
“总会有女巫的。”乔治撇嘴,“说不准还有可怕的男巫,在没有灯的夜晚专抓我们这些小孩。”
西里斯有些不懂他的逻辑,他拿着一只绿色的水笔在纸上乱画着,试图挽回男巫们在这位麻瓜小孩心中的形象,“扯皮的小孩儿,别乱讲。”
“我才没有乱讲。”乔治低着头嘟囔,笔下开始用力,似乎在宣泄自己突然而来的不满,“小人书上就是这样讲的。”
他说完这句话,气冲冲地抬着头瞪着西里斯,大眼睛一瞬间包满了眼泪,“他们专抓没人要的小孩,你不要以为我都不懂,我就是没有人要的小孩,露西亚也是,可怜的安娜也是我这样......”
他哭了起来,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更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