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5 女巫
Flames in his blood 血液中的火苗
夜晚的路,显得这样长,直到不留情面的雨一滴滴落下,他们也没走到头。
“我常在霍格沃茨的场地上淋雨。”西里斯讲,“然后用笑话商店买来的无尽容器接了很久的雨,全倒卖给了皮皮龟——它是城堡里的幽灵,我和詹姆的每次捣蛋总要有它插一脚。那次它把容器里的雨全洒在了走廊的天花板上,麦格教授简直气疯了,追着它问这是谁指使的!”
“那你准害怕极了。”
西里斯甩甩头,让不多的雨水从前额流下,“你错了,我才不会怕这些。我可以这么说,皮皮龟是我忠诚的助手,它从不会出卖我,因为它要靠我过活,它没有恶作剧是活不下去的。真不知道等我毕了业,它该追随谁去......”
“也许你把自己想得过于重要了。”艾玛说。
她看西里斯想解释,但她自己明显不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于是她赶在他开口前问,“我这样去上班,你觉得怎么样?”
西里斯打量了她一眼,突然脸红了,“没什么的。”在他看来,艾玛不论是素面朝天,还是浓妆艳抹,都是美丽的,可他并不想说出口,他现在无法承认这句话,至少在她面前。
“好吧,我就知道。”艾玛叹了口气,理解错了意思,“可没办法了,兵荒马乱的一下午。我不太想回家,只为了一个妆容。我就走了,你直接回去吧。”
他们到了“老歪扭”前,艾玛早已整理好了情绪,她微笑着,在身后西里斯的注视下走进店内,在那儿里克和女招侍们正等着她,店内早已开始营业。
里克看到门外的西里斯,热烈地朝他招手,他对这个小伙子很有好感,从西里斯来向他询问艾玛的需求时,他在心里就对他充满了好感。
--
现在又剩了他一人,他把脑袋裹进薄毯里,聆听着周围的一切细碎声音。
水龙头似乎没有拧紧,他想,他该起身去关掉的,不然艾玛回来又要生气,这儿的水费贵的可怕呢。但他没有动弹,他浑身累的像一堆白骨要散架。窗外的雨又停不下来了,真是轻快的雨滴,像是在奏乐。
西里斯回忆着今日的一切。即使处在十六七岁的年龄,他也自觉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艾玛流的眼泪,像要流进他心里去,他有些不可抑制地幻想,若是詹姆此刻能在这里就好了——
他的好兄弟虽然是个傻小子,但他已经和伊万斯的关系缓和起来,他会明白女孩是怎么回事儿的。
他对艾玛了解得实在太少,这一点他知道,他们总共才认识了没多久,甚至他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她的悲伤。西里斯迫不及待地想往高锥克山谷寄去一封信,信上最好就写他这几日经历的一切,还有他心中莫名其妙的情感,可他知道这信是寄不出去的。
这个麻瓜街道没有他需要的猫头鹰,西里斯愤怒地翻了身,觉得这里真是与世隔绝。
他倒想问问詹姆,伊万斯每次伤心时,他也是现在这样吗?西里斯睡不着觉,谁能想到他会为了一个麻瓜女孩辗转反侧。这在他脆弱的心里打碎了一层玻璃窗,很奇怪,尽管艾玛向他解释了——他该对艾玛的悲伤无动于衷,可他还是很难做到。
这是不是说明有一种奇怪的情感在我心里萌芽?
他今日见到了善与美的恶作剧。
院长嬷嬷接纳了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这是善。
孩子们的天真笑容,比哪个歌星都美丽。
这都是艾玛令他经受的,他感激这一切,同时又感到疲倦。因为世上有这样令人悲伤的事情,他长这么大才第一次体会到。他记起院长嬷嬷提到的那句话,“天狼星在生来就有痛苦的人类头顶上漫步”,人类生来就是有痛苦的吗?西里斯从没觉得自己能思考这样深奥的话题。
他从前是痛苦的。被禁锢在格里莫广场,布莱克家谱上他的姓名像最恶毒的咒语侵入他的身体,他痛苦到巴不得逃离。西里斯想象着那里的光景,也许沃尔布加已经将他的名字去除,就像对待他的舅舅阿尔法德那样。他并不知道阿尔法德身上发生过什么,他只清楚现在他和阿尔法德一样了,是被布莱克家族驱逐的人。不过他也受够啦。
我讨厌他们所有的人,所以被驱逐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西里斯沉闷地安慰自己。
现在他倒没那样痛苦了,与每天都要考虑的生计相比,以前那点事情简直不值一提了。生活就是这样,当你吃好喝好又不在意的时候,它隐匿在角落里,让你意识不到它长什么样儿。而你孤立无援时,它就跳了出来,将自己有着獠牙的一面恶狠狠地展现给你。
为何他以前就意识不到?生活是这样复杂。
艾玛就和他不一样,她明白所有的一切。而现在她也令西里斯明白了这一切。也许他所期待的生活就是艾玛这样,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做个提线木偶尽力表演。
有个念头在西里斯心里逐渐清晰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些,但伸出手去又无法触摸。
西里斯仰躺在地铺上,忽明忽暗的真相在朝他招手,他却呼呼睡去。
--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天还没有放亮。西里斯却醒来了,以往这个点,艾玛差不多该到家了,可现在他走到窗边朝外看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大家都沉浸在舒适的睡梦里,唯独他心跳得厉害。
这个时辰的歪扭巷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看上去倒像是无人居住,西里斯独自走在这里,他要到“老歪扭”去,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让疲惫的艾玛还不归家。
天空深蓝无星点,蓝色像最纯洁的海洋,宁静、睿智。西里斯仰头看着,他现在期待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西里斯看到“老歪扭”关了门,店内灯已灭掉,门外挂着的风铃在吹拂下叮铃作响,四处静悄悄的,西里斯警惕起来,一颗心在胸腔里撞个不停。
他哆嗦了起来,因为他看到那扇小小的玻璃窗碎了个彻底。从侧面看来玻璃渣撒了一地,西里斯冲过去,发现这一切都提醒着他这个晚来的人,这里发生了争斗。
“艾玛,艾玛!”他大喊,“你在哪?!”
他破碎疯狂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手指摸上了屁股后冰冷的魔杖——如果必要的话,他选择在校外使用魔法。即使魔法部会把他抓走,即使他可能面临被开除的风险。
“在这儿!”
西里斯浑身一觫,声音是从“老歪扭”后传来的,他跑过去,发现那里堆着几个装酒瓶用的木箱,他三两下爬上去,翻过了这面墙,毫无顾虑地跳向另一侧,硬生生从高差不多九英尺的墙上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