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碧蓝如洗的赛湖边,一脚踢飞了一颗石子,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与压抑一并释放。
石子顺着冰层滑入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近处的湖面被冰层覆盖,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种深邃又神秘的蓝,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她准备的一面镜子,映照出她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不禁想起那颗为了赔偿违约金而被自己卖掉的克什米尔蓝宝石——那颗拥有如天鹅绒般独特质感的蓝宝石,那是她最心爱的宝贝,如今却只能成为回忆。
赛里木湖的冬,像视觉的致幻剂。
美得让人心醉,却也让人心碎。
那种不甘再次浮上心头!
她捡起石块儿,狠狠砸向冰面。
些许薄冰发出咔嚓声,裂纹蔓延开后便碎成了玻璃块儿,冰层之下,气泡上涌,像窃窃私语,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可恶,讨厌!”她嘟着嘴,从地上捡起一把碎石,一颗接一颗地往湖水里扔,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憋屈一块块丢出去。
空旷的雪地上,除了一匹埋头拱雪的黑马,就只有她了。
那匹马似乎对雪地里的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深吸一口气,对着湖面大喊:“啊~~~~~!”声音在寂静的雪地里回荡,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
马儿被她的喊声惊得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拱雪,仿佛在说:“你喊你的,我忙我的。”
她继续发泄:“一群势利眼,不仅集体排挤我,还造谣我耍大牌!太可恶了!”说完,她又摇摇头,自言自语:“不行不行,不能消沉,我可是方好好!等着吧,保准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
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嗤——”
“哈!”
不知从哪儿钻出一匹马,突然对着她的头顶打了个响鼻,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她猛地缩了缩脖子,转头一看,竟是一匹白马,而马背上坐着的男人——正是那晚扶她的那个人!
男人跨坐在白马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他身披一件墨色皮氅,腰间系着一条棕色腰封,腰封上镶嵌的银色扣饰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男人依旧覆面,无法看清面容,但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眸子却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眼睛上。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五官应该也不会差吧?她心里暗暗猜测。
啧,不过少数民族的五官大多深邃,保不齐摘下覆面是个络腮胡呢?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阿凡提的形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后,又怕被对方看穿自己的小心思,赶忙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能不能管管你的马!”
那双琥珀色瞳仁扫过她发梢沾着的草屑,指腹漫不经心的摩挲着马鞭,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语言。
也许是哈萨克语?
等等!
方好好突然心头一紧。
他什么时候来的?
自己将才说的那些话,他不会全都听到了吧?
有没有录像啊?要是发到网上就完蛋了!
她可是跟冯总保证过不会再闯祸的!
她强装镇定,叉着腰说:“喂~你刚一直在吗?这么偷听别人说话,很没有礼貌诶!”
男人没说话。
只是嘴里发出“咴咴”的声音,马儿听到后扬了扬马蹄,像是在回应他。
“喂~我跟你说话呢!”
还是没有回应。
方好好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是不会说汉语的当地人?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她一连串的问题像是连珠炮。
男人勒紧缰绳,带着马儿后退,稍稍离她远了一些。
方好好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对着湖面小声嘀咕:“呼~原来是语言不通,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再理会对方,自顾自生闷气。
男人也没再搭理她,翻身下马后一手轻抚马儿的脑袋,另一手伸到马儿嘴边,喂它吃些东西。他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声音低沉而含糊。
赛里木湖,这颗镶嵌在天山脚下的蓝宝石,静谧而深邃,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馈赠。
湖畔的雪山倒映在湖水中,天地相连,虚实难辨,宛如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卷。
湖水安静的倾听着她的诉说。
仿佛那抹那纯净到极致的蓝,能够洗净世间所有的尘埃,让人在这喧嚣的世界中,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