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刚来到青峰时并不爱说话,与其说是不爱,不如说他好像不会说话,长了一张精致可人的小巧脸蛋,身形瘦弱,头发凌乱地垂散到地上,被雾山君牵来时个头还不及谢青山的腰高,雾山君随意到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轻飘飘扔下一句:这是你师弟,青山。
没有其他解释,雾山君把阮软交到谢青山手上,随后她就离开了。
谢青山和自己多出来的师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阮软并不喜欢亲近他,也不好奇,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儿站在那儿脚下的背影都显得直愣愣的,谢青山想了想,试探地伸出手,弯下腰,柔声道:我是你的师兄,叫谢青山,从今天起,我可以照顾你吗?
阮软抬起头,谢青山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温柔些,耳侧两条细长的飘带垂在他胸前,随着轻风微晃,谢青山生了张眉目柔情的脸,似远山黛水,眉总是弯弯顺着,眼虽狭长,眼瞳却较为圆润,形若杏花,一点丹朱红点缀在他额间,两侧发丝柔顺,从额头绕于耳后,虚虚拢起挽住,他不做什么表情时看起来也像在笑着,温润的,像他这个人一样。
别人都说,谢青山人如其名,面也如其人,宗门里不管是青峰还是其他峰的弟子见了他都喜欢喊他一句师兄,有的还会喊青山师兄,谢师兄,谢青山都一一应了,可能也正因此,虽然青峰雾山君的名声一向以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为主,但青峰里每年还有些人会冲着谢青山这位大师兄去。
谢青山的手神到阮软面前,他另一只手背在自己身后,离阮软的距离没有那么远,但可以忍受,阮软抬头看了他一眼,谢青山略微歪头,嗯?了声,像是在寻求他的意见。
阮软将一只手搭了上去,他指尖冰凉,像他这个人,手也小小一只,谢青山用一只手可以把他的手指包裹住,但谢青山只是轻轻牵着他,让阮软的手指可以拉住自己。
谢青山问他:师弟,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师兄吗?
阮软不答,只是光牵住他,眼睛也只看着谢青山衣衫下袍上的花纹,他还太小,对谢青山的第一印象只有他衣服下摆的那朵牡丹。
阮软用手指点了点那朵牡丹,衣服上的针线被他压软了,谢青山低下头,以为他也想要和自己一样的衣服,于是谢青山问他:你也想穿这身衣服吗?
……
阮软只戳那朵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谢青山便说:那师兄之后送你一套一样的好吗?也有这朵花,你看。
谢青山的一根手指也压在自己下摆上的那朵牡丹下,距离他腰身偏差几寸,是开在上面的一朵,谢青山想着,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就是害羞了些。
他看着阮软身上的灰尘,衣服到处也有被撕扯的痕迹,隐隐可见血印,不知道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雾山君大概是收了徒后就直接把他带了回来。
大概是个可怜的孩子,谢青山想,心头又软了几分,后来给阮软送衣服的时候就又多备了几件,自己亲自去,还给阮软带了些孩童玩的玩具。
*
阮软想杀了他,江摧与,他不知已经是第几次冒出这个念头,一次比一次更深刻,一次比一次更坚定,江摧与把他的嘴唇咬破了,那滴血一半被江摧与用舌头舔走,一半流到了阮软齿间,血的味道是铁锈味,含在口中味苦发涩,很难吃,阮软想把它吐出来。
江摧与看着他的表情发笑,刚刚吞吃了阮软的一口血,他唇上现在也鲜红的显眼,不过他是主动的这一方,所以他现在更像是口中衔着一朵红蕊。
江摧与找到了主导权,刚才那副发疯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浮于表面的轻佻和志在必得,他想小鬼的师兄其实也不足以为惧,因为只要理清楚了阮软是个有心的人,那剩下的一切其实很简单,毕竟江摧与最想要的又不是和他长相厮守,只是他觉得会喜怒的阮软格外的让他心跳加速。
很危险,但很迷人,仿佛下一秒江摧与就会死在他手里。
刚刚在阮软口中掠夺一番的那种满足感又出现了,回味来的这样快,江摧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得到更多。
他亲昵地喊着阮软,说道:小鬼,我想【】你。
阮软的脸色此时可以说是怒火中烧,江摧与相信现在把他的绳子解开小鬼一定会瞬间向他反击。
不过江小团还在阮软身边,这是只护主的狗,要是江摧与真这么做了,相信他在骑到阮软身上时就会先被江小团咬一口,所以江摧与并不打算真的这么做,他只是逞着口舌之快,恨不得说的更过分些,好让阮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话说,你今年什么年龄?能受住吗?哎呀,瞧我说的,你那个师兄大概早早得手了吧。江摧与放肆地把手勾到阮软的衣襟中,他往外一扯,阮软的身形被扯地靠近自己。
阮软极力挣扎着,此时也顾不上结龙绳的作用,整个人都竭力想从这样的困境中挣脱出来,江摧的脸贴近他的脖子,阮软使劲往旁边一偏头,头拧的自己的骨头也好像被蛰了蛰,阮软咬住下唇,有些不管不顾地骂着江摧与。
滚开!别碰我!把你的手…呃!
江摧与的另一只手在他腰侧一掐,阮软的声音抖了抖,他气息紊乱,脑中警铃大作,这是他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生活在蜜罐中,受人冷眼,受人欺骗,渴了喝雨水,饿了与林中的野兔相搏斗,他耗费了那么久,那么长的时间最后才逃了出来,被雾山君捡到。
是谢青山将他养成了可以任性的性格,他慢慢学会了放纵,因为谢青山会包容他,他…师兄决不会对他如此,江摧与的呼吸贴到他脖子上,滚烫的呼吸像一种烙印,在阮软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个粘腻的吻。
阮软忽然生出了些莫名的情绪来,眼眶中平白无故多了些水珠,搅得他眼前渐渐蒙上一层雾气,他觉得…觉得这很恶心。
他在反胃。
阮软的视线看到了床下被放置许久的木凳,还有那个猎户留下来的遗物,再往上,那张虎皮上的花纹像成千上百双眼睛盯着自己,每一道视线都是一夜寒冷的风,但它只在门外呼呼作响,一旦刮到了屋里…就像现在这样,昏暗的室内,它沉默无言地看着阮软,如同死物。
江摧与的手搂在他腰上,力道之大像是要将阮软裹入怀中,他的吻是嘶嘶吐出的蛇信,在阮软脖上烙下一连串的红痕,江小团被江摧与用手把脑袋按了下去,它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用自己的爪子不停在江摧手下挣扎,然后断断续续发出可怜的叫声。
“放开我。”阮软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他的手不再动作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脸上流下的那道泪痕也干透了,但渗在脸上,冰凉的可怕。
干什么…我很喜欢…江摧与声音发软,喉咙里也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声响,他的头埋在阮软脖颈中,因为正在缠绵的原因,所以他的头脑也有些热,好像,好像,他的呼吸也溃散得找不出原本的模样,想继续…他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阮软的脖子。
放开我。阮软又重复了一遍。
江摧与慢吞吞地抬起脑袋,看到阮软脸颊边的水痕,他一愣,说:你哭了?
阮软并不搭理他,只是注视着江摧与,眼中完全找不到什么有关气愤的情绪,仿佛他又回到了最开始,还是那个无知无觉的阮软。
阮软道:给我解开绳子。
?你转性了?江摧与都开始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了,这还是那个小鬼说的话吗,刚刚还一副想寻死觅活的样,这会儿又怎么了?江摧与狐疑地看着他,说:你不会以为我会听你的话?给你解开绳子让你反抗我吧?
只是亲了一口,他又不会变成傻子。
江摧与暗示性地看了看阮软的腰,他放轻声音,安抚他:我不会做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