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拧干,和牙刷搪瓷杯都放回洗脸盆了,让三个男孩子自己放回位置上。
熄灯后,月光透过新装的纱窗,在三张小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远川站在门口听了会儿,直到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才轻轻带上门。
陆远川用锅里的热水在西屋简单冲了个澡,刷完牙收拾好东西就回屋了。
另一边的屋里,安安的小床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暖黄的灯光透过粉色碎花帷帐,在小姑娘的脸颊上晕开一片柔光。
这张带着白色围栏的小床格外精巧。
陆远川做的时候,连木架的每个接缝处都用砂纸细细磨过,生怕有一点毛刺。
苏晚的指尖掠过帷帐边缘。这匹棉布是她特意选的,料子又轻又软,风一吹就像花瓣似的轻轻摆动。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带着院子里的桂花香。
帷帐微微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
安安翻了个身,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帷帐一角。
苏晚轻轻将布料从女儿手中抽出来,又掖了掖被角。
等安安的呼吸变得绵长,苏晚轻手轻脚地闪身回到了她的三楼空间,准备洗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
热水冲散了整日的疲惫,雾气氤氲中,她的手在睡衣架上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取了那件正红色丝质的料子的睡裙,领口缀着细细的蕾丝。
直到穿着它回到房屋前,苏晚才猛然回神。
“啊……”她捂住发烫的脸颊,“在想什么呢。”
正要去换下来,房门却被推开。
陆远川站在门口,军装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浅色的旧伤疤。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那道疤痕上镀了层银边。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她突然觉得呼吸一滞。
正红色的丝质睡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衬得她肌肤如玉。
苏晚不自觉地抬手拢了拢散开的长发,发尾还带着沐浴后的微潮,在肩头卷出柔软的弧度。
那目光停留的时间,比平时要久一些。
苏晚看见他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下,军装袖口下的手臂线条微微绷紧。
她忽然想起白天看他劈柴时,小臂上凸起的青筋,也是这样偾张着力量。
“安安睡了?”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像砂纸擦过粗粝的木料。
苏晚莫名想起他下午修理家具时,砂纸打磨木头的沙沙声。
“嗯。”苏晚应着,手指无意识地绞住裙摆。
丝质的衣料在指间滑动,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散开的发梢,到裸露的锁骨,再到裙摆下若隐若现的脚踝。
那视线烫得惊人,让苏晚想起小时候不小心碰倒的热茶,泼在皮肤上的灼热感。
陆远川向前一步,作战靴在地板上叩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跳上。
他的手指抚上她散开的发梢,卷曲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指尖,像无声的邀请:“这裙子...”
苏晚屏住呼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枪油味混着皂角的清香。
这个距离,她甚至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很衬你。”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房间里的温度陡然升高。
苏晚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像身上的睡裙,因为连耳尖都开始发烫。
苏晚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双眼像是蕴着整个夏夜的星河,让她一时忘了呼吸。
他的指尖从她的发梢慢慢移到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
那触感太过鲜明,苏晚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要跃出胸腔。
第一个吻落在眉心时,苏晚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那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然后是鼻尖,最后才覆上她的唇,温柔辗转。
陆远川的唇很烫,带着军人特有的粗粝感,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苏晚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个吻里,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长发,掌心托住她的后颈,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苏晚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在溪边捡到的雨花石,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晚晚……”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际。
苏晚只觉得耳尖发烫,那热度一直蔓延到脸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满脸通红。
苏晚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军装前襟,布料在指间皱成一团。
她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坚实而温暖。
陆远川的手掌顺着她后腰的曲线下滑,隔着薄薄的丝质睡裙,每一寸触碰都像是点燃一簇火苗。
苏晚仰起头,散开的长发扫过他的臂章,金属徽章与发丝纠缠,发出细微的声响。
“别怕。”
他低语着将她打横抱起,军装上的铜扣硌在她腰间,微凉的触感让她轻轻一颤。
苏晚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陷在他的怀抱里,像是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大红的喜被深陷,他覆身上来时,苏晚看见他眼底汹涌的暗色,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窗外,一轮满月悄悄躲进了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