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头一次来太尉府上,能否请陶卿带我转一转?”
我想此刻的父亲应该同我一样警觉,因为陶府后院密道通往的地下室,藏着五千私兵。
然而父亲却不能拒绝,反而毫不心虚一样遵照了皇帝的意愿。
前院还未走几处,皇帝便朝后院的方向看了去,道:
“那边朕也想参观参观!”
我心头一紧,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父亲淡定自若,回道:
“后院是府中女眷的住处,恐有不便!”
皇帝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黢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道:
“我记得陶卿的夫人早已离世,陶府的女卷应该只有一位陶少夫人吧!”
“正是!”
“无妨无妨!朕不过是参观一下,有何不可!”
皇帝径直往后院走,有些硬闯的意思。
父亲立刻上前阻拦,轩辕居奇呵斥一声:“大胆!你敢阻拦圣上!”
此时他面向父亲,刀已经出鞘了一半。
父亲没再动弹,王管惺惺作态上前道:“轩辕大人别冲动,陶太尉是忠臣,怎么可能违背圣上的意思,快把刀收起来!”
王管不过是担心在陶府动起手来,他们必要吃亏罢了。
轩辕居奇很听王管的话,将刀收回了鞘中。
皇帝也敛了不满的表情,继续往后院走。
他在后院健步如飞,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看到了杏屏院三个字,才面露欣喜停住了脚步。
我原以为是陶府暗藏私兵的事情有所败露,皇帝才非要走进这后院。如此看来并不是。
此刻许月胧在院子里那棵杏树下飘然独立,像是风都眷恋于她,旋卷起枯黄的落叶翩翩绕其周身。皇帝看着她时的眼神如痴如呆,我这才明白,他是冲着她来的!
王管那种阴谋得逞的表情使我感觉到,这件事和他有关。
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皇帝一向荒淫无度,如今竟将主意打到了这里。
我握紧拳头,看来有些事该尽快进行了。
轩辕居奇冲院子里怒喊:
“大胆!见到圣上还不过来行李叩拜!”
许月胧愣了半晌,才裙摆激荡地上前来叩拜:
“臣妇拜见圣上!”
“轩辕卿,你这么凶做什么?都吓到小娘子了!”皇帝轻声道,“小娘子快快请起!”
许月胧微微抬起头,站了起来。
王管此时道:
“此女如此美貌,何不赐予圣上?”
闻言,我内心已经生出了千刀万刃,正想说话,阿链冲出来破口骂道:
“王管!你在说什么鬼话!这位是我大哥的夫人!”
王管不屑地一笑,道:“噢!原来这位就是陶少夫人,可是就算本官不知实情说错了话,陶二公子也不该辱骂朝廷命官呀!”
他知道阿链如今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就故意以朝廷命官的身份来压阿链,本身就是一种侮辱和嘲讽。
阿链其实已经忍无可忍,可是他在大事上还是能够保持理智,没有冲动地动手。
父亲接过话来道:“王太师见谅,因为事关家中女眷名节之事,所以犬子在心急之下才冒犯了您!”
转过来,父亲又对皇帝道:
“圣上,这的确是我儿絮风之妻许氏,的确不能去侍奉圣上了!”
“那是那是,既然是陶卿的儿媳,朕怎能占为己有!”
皇帝嘴上客气地说着,目光却始终没从许月胧那里离开。
我看着这情形,便走到了他们中间,挡在许月胧面前,对皇帝道:
“圣上,府中还有很多怡人景致,请圣上移驾观赏!”
皇帝恍了恍神,道:
“嗯……不必了不必了!朕今日累了,该回宫去了!”
……
待他们出了陶府大门,阿链对着一大队人马的背影大骂:“狗皇帝欺人太甚!敢觊觎我们陶家的女人,早晚将你阉了做太监!”
父亲道:“行了!这里人多眼杂,回去吧!”
父亲是顾全大局之人,我们也只能忍,直到有一天忍无可忍……
忍得滋味并不好受,一想到皇帝看着许月胧时那副垂延欲滴的模样,我就想把他的双眼挖下来!
我藏着心事跟着父亲往回走,姚甸叶不知何时来的,她似乎想跟我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
我当时还不知道,原来姚甸叶这时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我对许月胧的心思,从而埋下了祸根。
父亲突然叮嘱姚甸叶:
“往后圣上要是再来府中,你千万躲着些,别出来凑热闹!”
姚甸叶道:“放心吧家主,我是听说圣上走了,才跑出来看看。”
父亲叹了口气,转向我,又道:
“看见了吧!别学你大哥!娶个太过招风的女人回来,那不是荣耀,是祸患!”
“今日是皇帝自己上门来了,哪有人去招惹他?”我反驳道,“若有人成心对付陶家,就算没有长嫂,也会有其他的招数出来!”
父亲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因为生气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没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