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被关掉,房间里只有夜光。
太久没有接吻,一人一鬼一个比一个生涩,还都有些害羞,完全不像成年人。
这个吻是林成许主动的,他望着身下的人,凑过去,垂着眼睑,又忽地顿住。
祁承歪了歪头,跟着他一起坐起来。
西装到底是太紧了,某人的腰也弯不下去。林成许庆幸他里面穿了T恤和休闲裤。
刚要解扣子,手就被冰凉的手握住按下,扣子一个一个被解开,只有呼吸声和衣服的窸窣声。
祁承穿得很简单,白T恤黑裤子,配上合适的短发,和他高中时别无两样。
短发长发都很漂亮,只要是这个人怎么都好。
林成许想伸手摸他的脸,又被按住手,后者转了个身替他脱下了黑色西装,四处扫了一眼,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莫名有种温馨感。
祁承盯着林成许眯了眯眼,扯了下他有些褶皱的白T恤,“电视里西装里面都是衬衫哎。”
林成许沉默。
某只吸血鬼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忽地有点发热,决定今晚都不主动了。
看冰块儿怎么勾引鬼吧。
又被放倒,被子的窸窣声在黑夜里尤为明显,停止,就只有急促的一道呼吸和心跳声。
继续刚刚的吻,唇瓣刚要碰到一起,祁承突然伸手抵住要落下的嘴,眨眨眼,“关门了吗?”
林成许深吸一口气,抿唇,起身,“没有,我去关。”
他快速下了楼,锁好大门,又去厨房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完,才慢吞吞上了楼。
怎么接吻来着……
某人脑子里回旋着这几个字。
祁承饶有兴趣地坐在床边,把花瓣全都收罗到一起,又去阳台看夜景。
这里视野很好,能看到小院里的所有东西,还有远处灯光璀璨的高楼大厦。
脚步声愈来愈近,听起来似乎有些沉重,那人呼了口气,缓缓靠近他,从身后抱住他。
祁承转了个身,捧起林成许的脸左右看了看,又拨了拨他的黑发,虽然能看清整张脸,但他还是喜欢他把头发全都放下来。
“先…洗澡吧。”林成许躲开他的视线磕磕巴巴说道。
“这里有衣服吗?”
“有。”
在一间屋子里,就算关着门还是隐隐约约能听见水流声,某人光是听着就紧张得一身汗。
以前他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
虽然一共就三次……
衣服有是有,但是是浴衣,敞胸露怀的,某只吸血鬼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衣服,一直在扯。
他的头发每次都干得很快,现在已经半干了,贴在额头上,但还有小水珠流下。
林成许看都不敢看,庆幸没开灯。半天,同手同脚地出了卧室,把人逗笑。
他们在一起之后某只吸血鬼就很少用冰凉的水洗澡了,且水温正适合某人。
脸被蒸得发热,林成许深呼吸一口气,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
手脚有点发麻,他又暗暗嘀咕自己不争气。
祁承正躺在床上研究着手上的小玩意,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又生出一股自豪感。他男朋友果然很厉害,这么漂亮,不比他哥哥差。
庆幸房间里暗,林成许轻手轻脚拐到衣架旁,从西服兜里掏出刚刚的戒指盒,打开夹层,里面是一团项链。
他紧张地把项链整理好攥在手心,盘算着一会儿怎么悄悄把它挂到人脖子上,再给他一个惊喜。
某只吸血鬼饶有兴趣地盯着坐在床边深吸气的人,克制着不上去亲他一口的念头。
半天,林成许终于动了一下,转身,垂着眼睑,慢慢俯身。
知道他害羞,祁承特意没睁眼,也有些小紧张。要吸血吗?吸吧,结束前吸还是结束后吸?还是现在吸?现在不可以,现在要接吻。
滚热的呼吸一股脑全撒在冰凉的脸上,祁承没忍住笑了一声,林成许僵住,红着张脸别过头快速呼吸。
四瓣唇终于如愿触碰到一起,柔软的触感让人心跳加速,混着淡淡的薄荷香,勾着人去更进一步。
林成许的吻向来有些急,因为紧张,今天却很慢。慢到祁承都睁开眼盯着他看了半天,他也就一直轻轻吻,闭着眼丝毫没有察觉。
某只吸血鬼觉得好笑,又喜欢得紧,也不动,懒洋洋地等着。
终于,撑在他头两边的手游移到他的后背,慢慢向上,扣住他的后颈,唇包着他的唇稍用力地吸吮起来。
他会换气,祁承不会,伸手抵他的肩膀。
分开时唇部发出了细小的声音,一人一鬼的脸都发热,蹭着红润润的唇不出声。
缓过来林成许才发现项链不见了,他愣了一下,扭头,就见到那只苍白的手拎着项链,猩红色的眸子中掺满了惊喜,黑白交融的爱心映在瞳孔。
祁承激动地眨眨眼,坐起身,从身后挂在人身上,项链一起出现在两人面前,“是送我的吗?”
林成许笑着歪头贴了贴他的脸,“嗯,我帮你戴上。”
后者背过身,一股脑把浴衣褪下了一半,低着头,露出纤长的后颈,腰线消失在浴衣里。林成许不敢看,手也发抖。
冰凉的项链和温热的手绕过人眼前,轻轻一声,扣住了。
祁承垂眸看着胸口的小爱心,笑都止不住,迫不及待地给人看。后者也跟着他抿起唇笑,轻轻抚摸着黑白色爱心,“很适合你。”
“这也是你做的吗?”祁承兴冲冲地问道。
林成许点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好漂亮啊,我太喜欢了。”祁承抱住他晃了晃,刚要亲他,又想起来今晚自己不主动,然后硬生生憋了回去,开始夸。
没如愿得到吻,林成许轻轻皱起眉,又抿了抿唇,欺身靠近他。
他怎么不搂我的脖子了……
某人在心里嘀嘀咕咕,今天紧张起来话异常得多。
祁承一眼就把他男朋友看透,转而躺在了床上,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默契到底还是有,林成许默了默,主动凑上去,双手撑在他耳边,俯身,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
吻轻轻落在右眼上,接着是冰冰软软的脸、鼻尖、耳垂……就是避开了嘴,又游移到下巴、脖颈、锁骨,稍稍用力。
祁承眯起眼,主动揽上他的脖子,又捏着他的下巴,对准唇狠狠吻了上去。
呼吸交织在一起,手不停收紧,想要靠得更近。分离的时候甚至拉出暧昧的银丝,又被害羞的人类迎着吻了回去。
舌尖缠绕在一起,祁承缓缓睁开眼,抬手抚在某人通红的脸上,后者歪头在他开始同样升温的手心蹭了蹭。
…………
松垮的浴衣散开,完美的腰线彻底暴露在黑夜里,接着是更激烈的吻。直到呼吸都有些发难,两个人才肯放过对方。
下巴抬起,露出锁骨上的淡红色,往下都是暧昧的痕迹。祁承眯了眯眼,俯身凑近身上的人,仔细嗅着他身上的香味,想起什么,突然笑起来,“你好热呀。”
林成许抿唇别过头,露出早已通红的耳朵,又转过来,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例行询问。
两个人都心有灵犀地用吻声掩盖两人脸红的声音,桌上摆放着一小瓶东西,项链也被摘下,绕在戒指周围。双手合十扣在枕头上。
吻着吻着呼吸越发困难,两人又默契地放开对方。
祁承大口喘着气,又咬着牙,勾住人的脖子把他往下拽,“我是很开心……但是你这样对了我一个月,林成许……这一点儿也不好,我很不喜欢。”
他永远都是有话直说,有情绪直接表达,林成许对此感觉极为心安。
一个回避一个就主动,你来我往。
他空出来的手绕过他冰凉的后颈,轻轻揉着发热的耳垂,又被人咬住。
林成许愣了一下,“嗯”一声,迎上他泛着薄雾的猩红色眸子,凑上去吻了吻,“对不起,祁祁,不气了。”
他的爱人是会发小脾气,但这证明他们互相在乎。而且他永远都是最热烈的那一方,抱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是杯一咕嘟就热的水。
尖牙稍用力磨着手指,祁承愣了一下,又放开他的手换上自己的手指抵着嘴,“你最好不会再这样……”
“虽然真的很惊喜……嗯!轻点儿!”
…………
新家各处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互相抱住对方,重重的喘息声,时而接吻的啧啧声在黑暗中明显,让人脸红心跳。
林成许把人捞起来抱进怀里,仔细捋着他的白发,又凑上去吻了吻他的侧脸,把侧颈让出来,“多喝点儿。”
“哪里敢。”
还是在气。
林成许轻轻笑了一声,向后仰,捧起那张泛红的脸,食指探进他微张的唇间,抵住尖牙,刺破。
他算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耐疼了,一千年前的小时候成天被放血,那会儿比这会儿疼多了,全都是生生熬出来的。
不过现在好了,他男朋友根本不会用大力,吸了几口还会帮他愈合伤口。
他恍然想起那个雪不停的黑白世界,那里的吸血鬼尤其残忍,甚至会把小孩儿生生吃掉……
他看着又把用餐地点转移到自己脖子的吸血鬼,抬手一下一下顺着他脑后的白发,挨上去,“你总和别人不一样……”
祁承含含糊糊问了一声,又换了个位置,摸上他左臂上的疤痕,盯着看了两秒,放开,咬上了右胳膊。
“谢谢你选了我。”
林成许抱紧他呢喃道。
祁承愣了愣,替他愈合伤口,主动往他身上凑,又咬紧牙,旋即才开口,“我…只有你啊,不选你选谁?”
只有我。
…………
…………
再次被放倒,祁承抬起手环上林成许的脖子,皱着眉,“我想去洗澡,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林成许慌忙离开,又抱起他。后者摇摇头,捂着肚子,“有点儿疼…”
某人都要愧疚死了,在浴缸里放好水,轻轻替他揉着小腹,把他抱在怀里,“怎么样了?”
其实是他太累了想休息一下,顺便逗人玩儿玩儿。
祁承皱着眉,在心里气呼呼地朝人皱鼻子。谁让你晾我那么久。
他又向后仰头,后颈搭在人肩上,一脸难受,又装作一副“我不想,但我知道你想”的样子,要坐起身,“没关系…”
林成许脸一红,把他拉回来重新抱在怀里,心疼地吻了吻他的肩膀,又忽然觉得不对。
吸血鬼除了吸不到血不舒服还能有哪里不舒服?
而且他都没有那么……
他默了默,不轻不重咬了冰冰凉凉的肩膀一口,难免还有些心悸,声音又有些委屈,“骗子…”
祁承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识破了,旋即扭过身笑着亲了他一口,在他颈间蹭了蹭头,“你发现啦?谁让你骗我来着,我很生气。”
“…那怎么才能不气?”
“怎么都气,你自己看着哄吧。”
林成许沉默片刻,又牵起他的手吻了吻,捞着他出了浴缸,回卧室的时候按开了灯。
卧室里霎时间通亮。窗帘拉着,月光还是偷偷溜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似乎在时刻提醒他们刚刚都做什么了。
祁承都愣了一下,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脸有些发热。他不害羞了?
害羞是害羞,但这是人类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他把人轻轻放在床上,又俯身,和他碰了碰鼻尖。
…………
“林成许!”
吻顺着小腿细细慢慢地吻着,滚热的舌尖时不时探出,顺着细腻冰凉的皮肤舔一口,烧红了、也变热了。
祁承用力想把人踹开,但两只腿又都被他钳制住。他闭着眼用力磨牙,气得攥手。
细密的吻落在膝盖,慢慢向上,舔干净没擦干净的水,还有淡淡的薰衣草香。
舌尖停至大腿根,头抵在睡裤上,转了个弯,吻落在腰胯,手又游移到后背,把人扶坐起来。
这是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他半趴在床上,仰头看着眼前的人,黑眸里装满了他。
祁承果断抬脚踹开他,又咬牙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回来,“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