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我懒散地起身,活动活动肩膀和脖子,深吸一口气,跟随这军士又来到了中军堂。
一进门就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将郎。”
我作揖。
“起来吧。”
“是。”
“晨时忙于军务,未具体给你分配任务,许勘给你分配事务了么?”
“未曾,只是说负责文书。”
“怎么一身的土?”
“上午被拉去矿场救人了,将郎。”
“哦?矿场如何了?”
“发生了坍塌,有3人被埋,但都已经救出来了。”
“好。那你去做什么的?”
“回将郎,那会儿我刚到行参军堂报道完,就被拉去做现场文书了。”
“你说的是出军记卷吧?”
将郎显然被我的现代书面措辞搞得很是迷惑,眯着眼睛观察我,我赶紧应下。
“对,是的。”
“可写完了?”
“马上。”
“马上?”
“半个时辰之内。”
我看着对方皱起的眉头,我一时猜不到,他这粗汉是听不懂“马上”,还是对我的工作效率不满意。但以我的文书水平,一个小时也够用了。
“王融啊。”
“属下在。”
我特意调整措辞,别扭地回复。
“你家是琅琊王氏的?”
“对。”
“那你有什么安排么?我还未见你族人来给你打点。”
“啊?”
我迷惑地看着他盘玩短刀刀鞘,似有似无的言外之意,好像是有什么内幕的样子?
可打点什么鬼啊,不会还要交“入职费”吧。
“进了我府门,便是我的人了,你明白么?”
“啊额,这是自然,我一定为您好好办事。”
“你是真听不懂么?”
“啊我,我好像是没太听懂。还望将郎明示。”
我其实似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需要我缴纳点好处的,但是我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孝敬他啊?我说没有的话,他会不会搞我啊??
“你身上的玉,是哪里的?”
他指着我腰间的玉佩,这是王融的啊,我也不好随便给他,这这这……入个职这么棘手的?
“将郎,我有心给您,但这是家中留下的,不可随意送人呢。要不然改天我给您送家乡的特长来?”
对面的将郎脸色由青转黑,一把把刀鞘扔到了地上。
“你今后负责辅助文书吧,不必随时来我这里了。”
这就派活了??还怎么,上午不是说帮他写文书?这怎么一下子不用来见他了?
“不是,将郎,我家里……”
“下去。”
我嘴上想抚慰他一下,但他丝毫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我告退了。”
“站住。”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啧啧,碧翠清透的茶器在他粗糙又圆肿的手上落下,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了。
“在。”
“好好去学学礼节,一个写文书的秀才,连说话都怪癖的很,什么歪瓜裂枣都送过来。滚。”
我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假笑回复:“好的,将郎。”
等回到行参军堂,那三位同僚似乎已经忙完。而我心中郁结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咒骂这个什么狗将郎。不就是第一天来没送礼,王融家中无人搭理王融,他就这死出。垃圾!!
我正处在氢气气球点火准备爆炸,想炸了这狗将堂的时候,眼前挺着大肚子进入眼帘,我抬头,看到这位年轻同僚的单眼皮正看着我。
是上午冲我笑的同僚之一。
他依然半笑着过来给我桌上放了一堆文书:
“王融是么?这是今日需要补充的文卷。”
我起身翻看,都是前几天的内容,我未参与这些活动,如何能写成文书呢?
这不是纯纯难为我。
“你好,你是?”
“马宗业,以后一起办差,互相帮助。”
“好。只是这文卷,都是前几日的,我怕是写不了。”
我刚推辞完,旁边另一个精瘦的同僚过来:“宗业,王融刚来,要不然让他再适应适应?你没见他正郁闷呢?”
我擦,怎么跟上午氛围差这么大?这是阴阳怪气上了嗷?
“是啊,郁闷。”
我白了瘦猴一眼。
瘦猴嘴一张一合的:
“哎呦,郁闷可怎么办。你看我的花,养的都快枯死了,它也是郁闷得吧?”
“是啊,你要不想养了,我就给你砍掉啊?”
我冷笑着抽出桌边的剑,准备出鞘。
他显然怕了:“不麻烦了。你看啊宗叶,咱们小王融还开不起玩笑呢。”
圆胖的单眼皮则十分悠然地说:“今天就剩这么多了,干吧,不是还被拉去出军了?这点文书干不了了?”
“笑话,你又不是我领导。”
“随便你吧,你不是刚被将郎骂了?反正我放这里了哦,这些文卷明天要入籍的。”
“切。”
我晦气地切了一声,看着他和瘦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地离开。
呵呵,你俩说相声去多好,非来犯贱。我就不写,看你怎么办。
天色渐晚,刚才一胖一瘦都提前回去了,只剩另一个小伙。他奋笔疾书地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