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对不起。”

木辞从花坛上起身，蹲在霍昱面前，拽住的袖子却没放开。

他仰着头，说：“没有设计你。”连解释的声音带着害怕的轻颤。

霍昱垂眼看他。

木辞的病号服不太合身，他一手拉着霍昱的衣袖，又没蹲实，颈下大片雪白无瑕的肌肤就那么暴露在冷空气中。

那里曾经有着密布的暧昧痕迹，现在干干净净，早已经消失不见。

面前的人确实消瘦了很多，霍昱忽然对忙碌过去的三十多天有了实感。

木辞只说没有设计他，却没有下文，他眼中水光渐浓，凝聚的泪珠挂在眼睫上，一眨眼就顺着脸颊滚落。

霍昱冷着脸，看了一眼被拽住的衣袖。

木辞无声用劲，固执地拉住他的袖子不肯放，泪珠一颗接一颗，哭得鼻间都面颊都微微发红。

06飞在木辞身边，对霍昱说：“这眼泪止都止不住啊！宿主你看，别人都看过来了，他特意出来谈，肯定是找个人多的地方装可怜博你同情，道德绑架你。”

它试图挣扎一下，万一宿主能临时改主意，觉得能试着喜欢沈宁了呢？

眼泪向来是博取怜惜的利器。

但霍昱却站起身，握住了木辞拽衣袖的手，将人带着站了起来。他并没用多大的力，只恰好握住那只细细的手腕。

霍昱突然起身，木辞怕霍昱转身就走，拽衣袖的手指都攥得发红，像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放手。

他们的异常引得旁人时不时朝这边偷瞄，木辞有些无措地左右望望，然后放开了霍昱的衣袖，他往后退了半步，低下头。

他刚刚一副死也不肯放手的样子，转眼就乖乖放手，转变如此之快，霍昱想不发现都难。

不等他回头，身后就传来沈宁的声音。

“霍总。”

沈宁快步走近，才发现霍昱面前还有个人。木辞低着头，他看不清木辞的脸，一时间没看出来对方是谁。

但见霍昱还握着对方的手，顿时明白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他有些尴尬，扯出一丝笑意，冲霍昱示意后朝另一边走。

“等等。”

霍昱放开木辞，叫住沈宁，朝他走过去。

“太好了！”06见状，咻地飞到沈宁身边。

它就知道，宿主不会放着沈宁不选，选木辞这个喜欢演戏的黑心小棉花的！

沈宁站住，看见霍昱跟了上来，满眼茫然。

木辞没有看霍昱离开的背影，坐回了花坛上，刚刚一直往下掉的泪水却停住了。

周边的人在窃窃私语，他不关心别人怎么看他，只握着被霍昱放开的那只手腕，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

霍昱残留在他手腕上的温度流失太快，很快就只剩下他自己的体温。

没事的，也不一定非要是他。

他想。

他唇角勾了勾，低低笑了一声。

“在笑什么？”

木辞猛地抬头，对上霍昱面无表情的脸。

“你……没走？”

木辞仰着头，眼底的惊喜毫不遮掩。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哭过的眼睛依旧红红的。

“我走了，你就不哭了？”霍昱侧眸。

木辞站起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眼里的那点晶莹又很快凝结。

这怎么还没完没了？

霍昱指腹擦过木辞湿润的脸，带走那滴新落的泪珠，却因为他脸上的冰凉皱了皱眉。

他看了眼周边人八卦的目光，拉着木辞往病房走。

木辞也不反抗，跟在他身旁，小声喊他。

“霍先生？”

霍昱突然停下脚步，木辞重心不稳，一头撞在他的肩上。他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地看向霍昱。

“你回答我先前的问题，我答应你一件事。”霍昱开口。

木辞小心试探道：“什么事都可以吗？”

霍昱点头。

木辞左右看看，发现来往的人没有关注他们，凑近霍昱，低声回答问题。

“我真的没有设计你，那天遇到你，是个意外。”木辞眸光微闪，“我在寂喧门外遇到了执法队的车，原本是想向他们求助的，但迟了一步。”

“慌乱间我看到了你，下意识就跟着你走了。”

木辞又说话只说一半，没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寂喧。

霍昱却没了探究的意思，因为木辞说这些话时好像在发抖。

霍昱不动声色，追问：“为什么跟着我走？”

木辞咬住唇，突然沉默下来。

06好奇发问：“不对，他不应该趁热打铁，跟你表白吗？”

霍昱眸色深深，看着想把整个身体都倚进自己怀里的木辞。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