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辞正眼巴巴望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眼中的嫌恶。
霍昱时常冷着一张脸,黑眸里平静无波,很难从他那张冷俊的脸上看出他的喜恶。
木辞从没想过,这张脸生动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他想,霍先生总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只要他伸手,霍先生就会朝他伸手。
霍先生冷俊的外表下,是一颗柔软炽热的心。他被这颗心所吸引,想要住进这颗心里。
可现在,他在霍昱的眼里看到了嫌恶。
心脏无所预兆的刺痛,木辞又一次感觉到了慌乱,不是羞涩无措,而是羞耻和茫然。
所以,那些让他不由自主陷进去的回护和温柔照顾,真的是因为标记。
霍先生对他那么好,不是因为他给的技术资料,只是因为他的责任心。
如果不是那一天的标记,他根本没有离霍先生那么近的机会。
霍姑父说的顾修宁和沈宁,不论哪一个,都是比他更合霍先生心意的人。
木辞缓缓放开霍昱的手,浓长的羽睫低低垂下,遮住酸涩的眼,努力平静着声音,说:“霍先生,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霍昱把手垂在身侧,Omega的手冰凉柔软的触感还没消散,被握过的修长的指节无意识蜷了蜷。
木辞埋着头,又只给他留下一个看起来手感软乎的墨黑发顶,看起来像受了委屈缩起来的小动物,让人想摸摸他的头。
这个想法来得太过突然和莫名,甚至让他忽略了房内信息素交缠生出的暧昧。
木辞没等来霍昱的回答,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含糊说:“我让家人来接我,霍先生,您早点休息。”
他扶着沙发,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子,摇摇欲坠地想要离开。
霍昱下意识想扶他,木辞却装作不经意地避开了。
木辞在抗拒他的接近,得到这个结论,霍昱眉皱得更紧了。
06在这奇怪的氛围里冒头∶“宿主,他这就是你那天说的欲擒故纵吗?”
霍昱没理它,却没再去扶木辞。
他站到木辞身前,沉声说:“现在坐车会更不舒服,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医院。”
木辞心里明白,他今晚和霍昱一起留在霍家才是最合适的。
霍昱回国不久,霍家的大部分掌事权不在他手里,根基不稳,木辞更是需要他才能远离木家。
这是霍昱一定要搞定霍老爷子和霍家人,然后再敲定他们的婚事的原因。
霍老爷子今天拗不过自己的孙子,但非要让这个他以为是耍手段爬床的Omega吃点委屈。
偏偏霍昱回护了木辞。木辞如果现在就独自走了,是打霍昱的脸。
霍先生在留我。
但是霍先生其实很讨厌我,木辞想。
如果他任性地走了,那霍先生说不定会反悔,取消他们的婚事。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走。
可……他舍不得这能让他离开木家的婚事,更舍不得霍昱这个人。
只要霍昱没有开口赶他,他就不想放弃。
他吸吸鼻子,抬起头,牵起嘴角冲霍昱笑笑,用气声道谢。
“好啊,谢谢霍先生。”
虽然木辞笑得勉强,但看起来确实比刚才的情况得多。
“能自己洗漱吗?”霍昱问他。
“可以的,您去休息吧。”
木辞点点头,看着霍昱转身。
腺体缺陷带来的信息素失衡,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就能让人体烧到极限,连骨头缝里都是酸疼。
苦不堪言。
但他早已经习惯了。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会偶尔无缘无故发热。
和Alpha结合后的三十多天,是腺体缺陷并发症发作最频繁最猛烈的时间。
被木家关在医院监视,他都是一个人咬牙忍过来的。
没有关系的,他想,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