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圆。
降谷零靠在墙壁上抬头看时发现了头顶这轮玉盘,它悬于夜幕间,朝天地洒下一片清辉。
他来欧洲这边已经有四五天了,任务进度缓慢,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预定的一周之内完成。
不过从现在的进展来看,希望渺茫。
降谷零并不是一个心急的人,他沉得住气也静得下心,有足够多的耐心和毅力,否则也不会一毕业就隐姓埋名来组织当卧底了。
只是,降谷零想,如果时间超出了一周的话,他回东京的时间也得跟着往后延了。
这样一来,家里的邻居就又要放养几天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降谷零觉得自己对邻居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的邻居看上去是乖巧老实的,但一旦离开视线,就会露出叛逆的爪子和本性。
想到这儿,降谷零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他垂眸,心中忽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自己应该给邻居写一份食谱的。这样的话,即使他不在邻居身边,邻居也可以自己根据食谱上的步骤做一些料理。
但邻居不下厨的原因好像不止是不太会做饭来着?降谷零想了想,发现主要原因是邻居工作太忙了。
邻居不像自己,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也精神饱满。
所以放任邻居一个人还是不行的。
降谷零心中莫名下了这样的结论,不知为何。也许像他先前曾经意识到却又没放在心上的事实一样,他已经习惯邻居的存在了。
夜风吹起降谷零的头发,也吹起他心中的情愫。
片刻后,降谷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他收起心中那些念头和思绪,抬眸漫不经心地望着来人:“你来晚了。”
那个有着一头顺滑银发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角落里走了过来,他帽檐下的眉眼冷漠,幽绿色的眸子森冷,听见降谷零的话也只是略勾了勾唇角,薄凉道:“急什么?”
降谷零没接话,琴酒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陷入了沉默。
于降谷零和琴酒而言,他们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沉默是他们之间常有的氛围,尤其是在苏格兰死后。
他每每看见组织里的人,就会想起自己已经逝去的幼驯染和同期们。当初一起行走在黑暗当中的人渐渐只剩下降谷零一个人,拉长的身影伶仃。
不止影子。
随之拉长的还有心中那股日日年年滋生增长的恨意和紧绷的心弦。
“目标快出现了。”
半刻钟后,降谷零提醒潜藏在暗处准备刺杀的琴酒。
这次的任务说不上麻烦,只是需要刺杀的任务目标实在是很谨慎。只要出门,就必定会安排许多保镖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边,绝不落单;只要出门,就必定按照提前设计好的路线走,绝不离开监控范围。
简直是把苟命一条刻进了骨子里。
为了杀他,降谷零和琴酒在来到欧洲后这几天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根据资料提前部署了计划,这才争来了刺杀的机会。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这次错过了下次想让他上钩可就更困难了。”
“哼。”琴酒那双狭长的眸子瞥了一眼,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不用你提醒波本,做好自己该做的。”
降谷零随性地耸了耸肩,转头不再看琴酒。
一分钟后,枪响,子弹精准地射中了目标对象的额头,人群霎时沸腾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