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翎看了眼天色,算了算时间。
“还有别的想要知道吗?”
“暂时没有了。”
王翎却突然想到什么,叫住陵南:“对了,我想起那禁术的解法是不是叫你恢复神身来着?”
“是。”
“但据我所知,那招已经不灵了。是尤岑生告诉你们的?他那消息可闭塞得多。”王翎甩了甩头发,接道,“我瞧月神官身上的术应当已经解了,其他人的,就没这么简单了。”
陵南刚放松没多久的心忽然一下子再度提起。
这是否意味着面对青来绪,他们将毫无胜算?
被他下了禁术的人无一例外地会乖乖听从他的指令,以他们这边的人数来看,可不像是个好主意。
“其余人的,可要怎么办?”
“跟月神官的法子一样,需要触动他们情感的人或物,否则将永远被困在青来绪的手下。”
“这可麻烦了。”陵南道,“天上那么多人,一个一个解要到什么时候去?”
王翎眨了眨眼,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我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不过眼下着实不太方便。回去后再说。”
正午日头毒,走在路上没有遮蔽,浑身晒得滚烫。
元乔阴已经换上了新的容器,容貌没什么变化,看着更年轻了些。
“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王翎甫一踏进屋子,他便问道,“最近青来绪有动静,查得严,得谨慎些。”
他话讲完还没过个几秒,房门便被拍得“哐哐”作响,似乎屋里人不开门就要将门踹开一般,丝毫不留情。
“刚说着,人就来了。”元乔阴叹了口气,走到门边,将门拉开。
外头站着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子,头上的发髻斜扎着,耳旁顺下来一绺麻花辫。
“怎么这么多人?”她一进门就皱着眉,脸上满是化不开的愁绪。接着将目光转向荀知颐,“月神官?你为何会在此处?”
她说话不带温度,言语间满是威压。
“不过下来执行个任务罢了,早就登记过了。”荀知颐答得自然,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月老的小弟子?”女子又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陵南,“我记着你应当身陨了才是,缘何和这几位罪人在一块?”她眯了眯眼,“应当不会这么巧合吧?”
陵南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
女子眉间稍稍舒展开,很快又重新拧在一起:“转世?”
“四季灵官,你就莫要为难他了,他什么记忆都没有。”尤岑生站出来,顺带着将对方的身份介绍给陵南,“这位是四季灵官伏玉真,可神通了,人间四季变幻可全归她管,还不快快行个礼?”
尤岑生特意在“伏”一字上加重了语气,同时隐蔽地冲陵南挑了挑眉。
“见过灵官大人。”陵南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并且在心里头琢磨着意思。
伏玉真上下扫了一眼陵南,淡淡道:“免礼吧。”
陵南借此机会抬头,认真端详了一番伏玉真的面容。
果真同伏香有几分相似。
“灵官日日跟在天神官身旁办事,想来事物繁杂,又如何能在我们这浪费过多时间。我看灵官还是早早回去的好,不然天神官大人少了您这一得力大帅,怕是得忙得团团转吧。”
王翎适时插了一句嘴,话是对着伏玉真说,然而眼睛直直注视着陵南。
陵南刹那间好似懂了两人的意思。
伏玉真既然是青来绪的左膀右臂,定然也被下过禁术。若是从她这找突破口的话,是否可以直接割到青来绪的动脉,从而一举拿下?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伏玉真面无表情,转身欲走。
“等下。”陵南出声阻拦。
伏玉真不冷不热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尤岑生趁机掏出因缘镜,不待伏玉真反应过来,连拉带拽地将人扯了下去。王翎见状,跟着跳了进去。
元乔阴看了陵南和荀知颐一眼:“你俩一块跟着吧,我在这守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伏玉真落地,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袖,语气带上了些怒意。
“我并没有恶意,不过是想送你一个东西。”尤岑生边说,边将一块血红色的玉佩拿了出来。
伏玉真看都不想看一眼:“送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礼物,我这么说,你可理解了?”
伏玉真浑身一颤,这才将身子转了过来。她的指尖微微发颤,想要触及玉佩最后却又收回了手。
半晌,她咬牙哼了一声:“提她做什么?我早就没这个娘了。”
“青来绪竟然给你留了追忆过去的机会吗?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王翎笑着,“灵官不若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伏玉真抬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伏宅”二字,久久不曾言语。
这是她的家,她甚至都不清楚这还能不能算是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