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发送于2019年5月20日21:05
收件人:Mark Zucker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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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试图回想,我们,我和你,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是什么时候。
很遗憾,过于久远,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但是当我们坐在相邻的位置上,仅仅是我和你,我又觉得,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没有时间与空间的变动,亦没有身份和位置的错位,我们依旧会走到这个结果。
这就是结束。
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追求了错误的东西。
这句话是对我最深刻的写照。
(你之所以痛苦,只是因为你意识到,我对Facebook的控制欲胜过了对你的占有欲。)
Mark,我看见屏幕上多出来了一段话,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在借助某些软件,窥探我的隐私?
(事实上,Wardo,你一直都知道我会这么做,你没有更改过你的防火墙,所以我默认你允许我进入你的电脑中,了解你的一切。)
(另外,这封邮件的收件人是我,我只是提前介入了收信的这个过程。)
Mark Zuckerberg,你可以下楼来和我谈谈。
(或者你也可以上楼和我谈谈,一层楼的距离不算什么,总比加州到新加坡的距离要近,对不对?)
你没来过新加坡。
(你也没来过加州。以及我要告诉你,13年我们在新加坡建立了数据中心。所以,是的,我要说的是,我去过新加坡,很多次,你的邻居都认识我。)
那么帕罗奥图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opps)
Mark,你是想和我吵架吗?
(你现在才意识到我们在吵架?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了呢。就和你之前一样,签完和解协议就一跑几千公里,然后呢,作死作没了。)
……
(请说。)
(我在听。)
我无话可说。
(opps)
(那你可以关掉这封邮件了。)
……你能把delete键还给我吗?鼠标指针也是,还有关机键。
别逼我拔电源插头!
(你可以直接拔电源插头,那我会在门口等着你。)
Mark!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事实上,这是我家。以及,法律上你还是个因为死亡注销了所有身份的人。所以,阴魂不散的究竟是谁啊?)
(看来你现在愿意和我在这封邮件里面聊聊了。)
Mark。
(是的,我在。)
我需要一点时间。
(2006年-2019年,十三年已经过去了,Wardo你还需要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还是剩下所有的时间?直到你确定终于收拾好了自己,可以穿着Prada衣冠楚楚的站在中央公园的大街上,和我闲聊十二个不同的话题并且全程保持得体的微笑?然后我们拍一张亲密拥抱的合影,你发到再也不登陆的Facebook UID7账号“ Eduardo Saverin”上面去,配文:Im proud of you?)
——你到底想怎么样?
(是你到底想怎么样,Wardo。)
我不懂你的意思。
(是我更不懂你,Wardo。和解协议签订之后你就落荒而逃,没有留给我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Chris说我需要向你道歉,为了那个死亡合同。我认同这点,但我依旧要说明的是,我不觉得在当初稀释你的股份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但我应该直接告诉你。)
啊哈,道歉,你不觉得你错了,所以你的道歉有何意义?完成某种试炼,Facebook从不道歉的暴君选择低头认错?
(没有意义,它就只是个道歉。)
(以及,我在Facebook的时候,我可以为了它做任何事情,所以我并不是不会道歉的人。)
你知道你这样说话会更让人火冒三丈吗我亲爱的?
(你有没在生气的时候吗?)
(有时候你简直是反复无常,你甚至会因为Sean生气,我很费解,我十分费解,聪明如你,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无关人士而生气。)
Sean并不是无关的人,你会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请来做Facebook的第一任总裁吗?
(是的,他是Facebook第一任总裁,他很重要,但他在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重要。)
(Wardo,除了Facebook之外,Sean有掺和进我们之中吗?)
(除非你想说你在新加坡的时候还和他发展出了不一样的关系。)
(以及,你能和Sean和解,不就说明Sean无关紧要?!)
(但是,Wardo……)
yes?
(Sinto muito por isso……)
So?
(N?o porque eu, como CEO do Facebook, vos tenha emboscado com um contrato de morte em papel.Foi como teu parceiro que eu te matei.)
你什么时候学的葡萄牙语?
(在最开始。)
我从没期待过你的道歉。
(当然。我知道。)
它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可以简单的从嘴里吐出来成为大家的习惯用语,却被所有人用来衡量对与错,这很可笑。
(或许。)
但更可笑的也许是我。
(说不定是我,Wardo)
你会因为向朋友下手而感到痛苦吗?
(我想,在当时我甚至是兴奋的。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一个情绪化的CFO来掌控Facebook了。)
(这个念头不带任何恶意,我不觉得我是在做一件邪恶的、令人憎恨的事情。)
(它是对的,我一直这么觉得。)
所以精神链接里从来没有传来对我的任何恶意。
(是的,就是这样)
(这就是我在当时的想法。)
但你本应该和我单独提起这件事。
(你会听吗?)
(我让你来帕罗奥图,你接受了我的意见吗?)
(我告诉你克里斯蒂不应该介入我们之间的时候,你同意了吗?)
(你没有。)
(事实上,我一直很奇怪,你在所有事情上几乎都顺从了我的意见,包括那个让我受到了留校察看处分的facemash。只有在Facebook上,你与我背道而驰。)
你是个混蛋。
(你从认识我那一天就知道了。)
……我会听的。
(……)
(why?)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后悔过,在那一天冻结了Facebook的账户。
Sean的存在让我产生了危机感,又或许我是真的嫉妒他。真的很抱歉将他牵扯进来,是的,他是无辜的。
(他是罪魁祸首,没错,你说的对。)
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很高兴,或许还有些心虚,我十分忐忑不安,整个灵魂都像是在悬崖边游走,那个感觉就像是我正在跨越17级以上的超强台风眼墙,它将我掀飞,又拉扯我回来,我十分确信会被内疚和歉意撕扯成两半。
(你是在真实描述你那次脑震荡的经历吗?)
当你告诉我你拿到投资的时候,我的灵魂才终于回归我的躯体。我很庆幸我没有造成很坏的影响。
(它有一些余震,于是造就了现在。)
然后克里斯蒂过来,那是个好姑娘,我觉得是我逼疯了她。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一个能一天给你打48通电话的姑娘,一个半夜烧你房子的姑娘,你觉得是你的问题?)
(她是个危险人物,Wardo,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有意识到你吸引到的全都是致命风险的人。)
(…………)
(你当时没有在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