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决定听听哨兵怎么说。
“据说中|国有一批又像是普通人类又像是特殊人类的人员，他们称之为‘道士’，”哨兵艰难的发出了两个中文音节，“有血族初次越境和他们遇上的时候，被他们用雷劈了。”
“啊？！”卡卡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雷？Thunder？超能力者还是特殊人类？”
“据说是普通人，但引雷成功，那个倒霉的血族被劈成了焦炭，这差点引发了严重的外|交|事|故，中|国官方据说连夜补了八百条法律来规范特殊人类入境！”克里斯蒂亚诺摊开手。
向导一脸震撼的看看甲板上躺着的半血族，爱德华多依旧脸色苍白，没有过多的反应，而哨兵则耸耸肩：“亲爱的，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据说被劈的那个血族地位不低，所以后面的血族就没人再愿意前往中|国任职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就要感谢一下我们可敬的半血族先生的前任？”哨兵拖长音调，盯着爱德华多笑出声，“不对，是前夫才对，我说错了，前夫。”他抬起头看向向导，不出意料的听见了精神链接中传来一声字正腔圆的：“WTF！”
“埃德？我觉得他爸爸会疯了的！”向导迟疑了一下，“……Who？”
“白塔技术支持中心主任兼后|勤|装|备|处负责人马克·扎克伯格。”克里斯蒂亚诺道。
“就那个说话语速很快有些喜欢讽刺人但实际态度很好的马克·扎克伯格？”
“是那个语速飞快擅长讽刺态度暴差的马克·扎克伯格。”克里斯蒂亚诺不太想去分析为什么那个该死的技术中心主任会对卡卡态度很好，想想吧，巴西，圣保罗，同年龄，同口音，那个毫无隐私意识的家伙恐怕第一次听见卡卡的声音就会去资料中心把向导的家底翻个一清二楚。
“以前向导管理中心需要技术支持的时候就会让我去做申请。”显然，也搞清楚了事情真相的向导喃喃说道，“我的天啊，难怪他们老是说，在技术中心主任值班的时候寻求支持会被他骂个半死，我还以为是什么职场谣言，因为我从来没有碰到过！”
克里斯蒂亚诺沉痛的点了点头：“恭喜你，Ricky，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然，我不是说他把你当代餐什么的，但他确实对巴西的哨兵和向导态度会好一些。”他掏出手机，顺手给爱德华多·萨维林拍了张照片，“我把这张照片发给他，唔，他应该在苏黎世本部，没事，他可以调公务机的。谁的老婆谁管，嗯，我觉得我们俩就不用牵扯进去了。再说了，他一个中心主任，应该可以掺和下他前任现在做的事情。”
卡卡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皱了皱眉，有些迷惑的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儿时伙伴：“你……是从哪儿听到的……我……”
“前两年白塔分派了一个东南亚的任务，和血族联盟合作处理一个科学怪人，那家伙反向利用向导信息素控制饥饿期的血族，给血族惹了大|麻|烦。当时技术中心支持主任突然提出申请要随队前往，安切洛蒂没拦住。”
“Mark……”
“飞机上他铁青着脸，大家还在猜是不是被白塔强迫出外勤，到了现场才知道血族那边带队的是爱德华多·萨维林，纯纯以权谋私会老婆来了。”
“Mark……”
“最好笑的是，一见面他那只水母头也不回的抛下他跑到爱德华多头顶上蹲着，他僵着脸站后面一动不动，爱德华多顶着一头水母问我们是不是头上有东西，为什么大家都在笑。”
“哦，我们提醒爱德华多头顶有只水母的时候他才说自己是半血族，看不到哨兵向导的精神体，说完马克·扎克伯格脸都黑了。现在我怀疑扎克伯格先……”克里斯蒂亚诺迟疑地闭上嘴，他注意到自己的向导一直在用目光巡视周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卡卡？”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向导的精神触角伸了出来同哨兵勾连。
“Estou com uma…… dor……”
微弱的呢喃声在游艇和海浪的剧烈晃动间被抹去，只留下一丝微不足道的波浪痕迹。
哨兵向导对视一眼。
哨兵一步蹿到船舷，一条身体泛着白雾的黑白生物重重的将自己沉下海，汹涌的波涛让游艇再次晃动起来。
向导将半血族牢牢的困在甲板之上，他放出了所有的萤火虫，想为自己的哨兵构建精神屏障，但精神触须却突然被卷入一阵飓风之中，无数的房屋倒塌，海洋倒灌入城市之中，又迅速退走，将所有存在的生命拖入深渊之中。萤火虫在飓风中狂乱的飞舞着，黑暗中爆发出一阵奇怪而惨烈的笑声，刺眼的白光突然亮起……
“精神体，卡卡！有哨兵在攻击我们！”
“克里斯！控制住那条虎鲸！那是个精神体！！！”
卡卡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阵警铃，“这不是爱德华多·萨维林！这是个哨兵！”他大声咆哮起来，“这踏马是个陷入精神风暴的哨兵！！！”
卡卡的精神触须从克里斯蒂亚诺的精神图景中退走，一股脑扎进了眼前这个陷入精神风暴的哨兵海域之中，萤火虫们前赴后继的将自己投入了那片漆黑的“海域”内，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海水”，潜往最深处试图寻觅到哨并精神图景内那条正在发疯的虎鲸。
“深渊”之内，有一条伤痕累累的虎鲸，它的头部狠狠的撞在了一个形状怪异充满了硫磺味道的火山口上，层层叠叠的伤疤覆盖住虎鲸表层皮肤之上，那里居然吸附着本不应该出现在虎鲸身上的鹅颈藤壶。每当那条虎鲸被火山口的岩石撕裂肌肤，那些鹅颈藤壶都会翻倍生长。
“Sorry！”
向导低声说道，所有萤火虫铺展成一条金色的网，轻柔的将虎鲸裹住，托起，向着海面浮游，那条疯狂的虎鲸剧烈挣扎着，细碎的血肉从网间滴落，染出一条猩红的血带来。
白色的雾气悄然裹住虎鲸的头部，向导分出一股精神力温和的浸入虎鲸大脑深处勾连。
那条虎鲸的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搅碎了又揉成一团，向导将自己一点一点的融进去，找到那个被封存在最深处的意识——尚且年轻的哨兵拎着自己的头，无声的哭着。
“！！！！”
卡卡捂住自己的头，霍然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克里斯蒂亚诺的狮子将一条虎鲸踩在甲板上，那条虎鲸深深的看了向导一眼，身体炸开一团白雾，投入“半血族”的身体里。
“克里斯。”
“你没事吧，卡卡？”
“你的手机在响。”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下，点开看了看，他把手机举到向导面前，神色难明。
卡卡的视线扫过来。
发件人是马克·扎克伯格，他发了一条直播链接过来，并写了大大小小一个页面的问号。
向导下意识的点开链接，转向白塔直播页面——“血族联盟就《血族入境特殊管理条例》同中国特殊人类管理中心展开会晤”。
在正襟危坐的血族高层的后方，还有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他长得同眼前晕倒在自己面前的哨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