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你是想你妈去死吗？被单位的人笑话死吗？还有你大伯母她们一家，早就等着看我笑话了。舒然，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呀，要给你妈出这样的馊主意！舒然，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就要反抗你妈了是不是？」

一提到「离婚」这两个字，周慧兰一下就像炸毛的公鸡一样，声音尖利又刺耳，差点把舒然的电话吼到地上。

舒然手一抖，手机还真掉下去了。她捡起来，轻声说了一句：

「那你自己看着办，这次的社会实践是学校强制要求的，我先挂了。」

「你敢挂一下试试！」

周慧兰言语急切，且歇斯底里。

但她的话没有快过舒然的手指。舒然说完的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

但这似乎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才过一秒，她的电话又来了。

舒然踌躇半晌，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

随后传来的就是周慧兰还算冷静，却充满讥笑的声音：

「舒然，你糊弄人呢？你妈虽然没上过大学，但老师是不会强制性让你们去社会实践，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原来……，原来你当初改志愿就是因为这个啊。你是想摆脱我是吗？那我告诉你，你做梦！你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放暑假后，你必须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我就去你的学校给你办休学，让你的大学梦无疾而终！你自己看着办！」

「……」

舒然被这样的威胁一时骂愣了，此刻心中前所未有地滋生出一种想法：

她为什么会有父母？她为什么不是那些福利院的孤儿？她为什么要有爹妈？

情绪翻腾，愈演愈烈！

但最后她却奇迹般地没有发火，只说道：

「老师虽然没有强制性，但听话做一个他们喜欢的学生是很有必要的。爸爸希望看到他的女儿学习优异，所以我必须要参加。至于休学，我相信你不会的，因为你承受不起我爸的怒火。」

「妈，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在我九岁生日那天做的那件事。这些年，我想明白了，你一定不希望我告诉我爸。他要是知道，即便他会顾及名声，也会找个合理的理由与你离婚的吧。」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九岁那年那件事，周慧兰一听这话就偃旗息鼓，有些慌张地问。

「没什么意思，妈，我这些天还需要考试，爸爸还是很喜欢我的好成绩，是不是？那你忙，我先挂了。」

这是舒然第一次反抗她妈，但感觉还不错。

她一下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然后手指轻轻按了电话挂断键。

舒然出来的时候，考试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学楼，现在也就只有江砚在等她了。

于是她上前拉住他，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江砚见她刚开始接电话的时候慌慌张张，出来的时候却眼含笑意，再想起他之前看到过的伤，就问了一句：

「你和你妈和解了？」

「什么和解？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舒然直接装傻，那样子并不想提周慧兰。

「没什么，走吧。下午你一个人在我家可以吗？我考完试来接你。」

江砚手指勾着舒然的头发把玩了两下，眯了眯眼，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

上次那个医生说得对，有些事，只有当舒然愿意开口的时候，他才是一个好的倾听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