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甚至景帝还笑话她行事变得畏畏缩缩,像缩壳的王八。
她当然不干和景帝笑闹起来,这一闹就闹到了半夜。
寒月高悬,柳玥直直地看着窗外,这时候肩头落上了一层温软。
“娘娘,天冷,披上披风吧。”说着,春芳仔细替她系上系带。
柳玥难得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怎的,本宫这心里还是空落落地没个底。”
春芳淡淡一笑:“娘娘多虑了,皇上心里都是您,您一提这事儿不就顺利成章了嘛?”
柳玥摇摇头,想起当时提出认春晴为义妹,嫁入安亲王府时,景帝对她的笑言。她当时回答得滴水不漏,“可能是臣妾有了顾虑吧,您和孩子,便不复当年那般无法无天了。”
景帝大笑过后,拉过她的手,眼神亦满是深情:“既是为了稷儿,那就更不必多说,他该配得上这天下最好的一切。”
原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句宠爱孩子的话,但景帝那时候的神色是不同的,让她有些触目惊心。
“春晴的事儿木已成舟,本宫想的是荣亲王。”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柳玥眼睛眯了眯,“自古溺子如杀子,你不觉得皇帝对稷儿的宠爱有些超乎寻常了嘛?”
那可是安亲王府,四皇子又被封为了荣亲王,而她身边的宫女又嫁到了安亲王府,这样的事定会惹得前朝后宫一片腥风血雨。可景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连一丝试探怀疑也无,这更让她心惊。
她原本以为孩子还小,景帝多宠爱些也无妨,没曾想景帝竟然有些魔怔了。
柳玥回首望了望龙床上睡得正香甜的景帝,忽地听到他一阵呓语:“稷儿,父王会一直护着你的,一直······”
是夜,明月当空,殿内烛火引着地龙的烘热扑面而来,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烟火炮竹声。即使是巍峨的皇帝寝宫内,此时也有了些寻常百姓家的安然与闲适。
柳玥只觉得恍惚,一切朦朦胧胧的好似在梦中······
俪贵妃认贴身宫女春晴为义妹,并与安亲王府结为两姓之好的消息到底还是把前朝和后宫炸了个颠倒。
一些平日里就爱蹦跶的眼观顿时慷慨陈词,接连炮轰俪贵妃和安亲王府,有的甚至把脏水泼到了荣亲王身上。其余文官上蹿下跳,使出浑身解数要趁机把水搅浑。至于后宫中,陈皇后还坐得住,惠妃却处处针尖对麦芒,从请安一直吵到宫门口。
柳玥索性称病不去皇后宫中请安,陈皇后却在春芳离开栖凤宫后,立刻命尚寝局扯下了柳玥的绿头牌。
贤妃闻言,嗤笑一声:“本宫还以为她多大的忍功,却不想这下就露了真面目,真不够丢人的。”
柳玥笑着摇摇头:“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当年既然能做出退位让贤的事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贤妃唇角轻勾:“退一步说,这亲事可是皇上御赐保媒,她若是真看不过,去找皇上闹去,成日里为难咱们算什么?”
柳玥笑盈盈地看着坐下的灵贵嫔和陈嫔,又和贤妃对视了一眼:“倒是本宫连累姐姐和两位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