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仪脸都绿了。
“樊捕头,乔可是畏罪自杀,哪怕没有我点破,她也早有赴死之心。”她尽量平和地道。
樊明根本不听:“你已经害死了一人,如今再胡言乱语,本官必要拿你进诏狱不可。”
“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任崔令仪脾气再好,此刻也都忍不住了,“你脑残吧?我跟你认认真真分析你不听,那就别怪你找骂了。案子放在面前,死了两个人,你不知道找凶手,反而拼命阻挠在这里想要破案的我?你就这么当捕头?你办成过一件案子吗?”
樊明怒道:“你竟敢质疑我办案的能力?”
“质疑你怎么了?我不能质疑吗?”崔令仪问,“你到这儿都这么半天了,你干嘛了?你得到一样信息了吗,你知道穆三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你不问叶如霜,为什么乔可毒死穆三却不毒死她,只是因为不想滥杀无辜吗?你不问这鸳鸯壶如此精巧,究竟是哪里来的,一个普通的侍女怎么会得到?你什么都不问,就在这里质疑我?恕我直言,你真的有办案子的能力吗?你手下不会都是冤假错案吧?”
“你这女子真是牙尖嘴利!”樊明怒道。
“我分人。”崔令仪冷笑一声,“我可不像你,见谁都咬。你是不是属狗啊?”
樊明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佩刀都不自觉地握紧,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相向。崔令仪更是梗着脖子看着他,她没在怕的,有本事他就对她这个热心围观群众动刀啊,她皱一皱眉,她就不姓崔。
谢珩赶紧将崔令仪护在身后,对樊明厉声道:“樊捕头,还请你冷静些!崔小姐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你身为捕头,本应全力缉拿真凶,却在此与崔小姐争执,实在有失公允。”
樊明冷哼一声,强压下怒火,道:“好,既然你说这侍女是凶手,那你且说说,她背后可有主使?这穆家纳妾宴上出此命案,绝非简单的个人泄愤。”
崔令仪立刻道:“你想白嫖我的破案思路,你做梦!”
眼见又是一场骂战,从她身后传来老年男子轻咳的声音。谢珩一见来人,立即扯了一下崔令仪的衣袖。
他向来人行礼道:“外祖父。”
原来他就是穆修。
崔令仪深呼吸两口气,亦向他行礼道:“穆大人。”
穆修须发皆白,老态龙钟,但举手投足之间身形仍是较为轻盈,足见平时善于保养,身体不差。他缓步走到上首坐下,随后道:“崔小姐,你适才的分析十分有理,你提出的那两个问题,你可有答案吗?”
崔令仪不假思索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侍女既然能使用如此精巧的鸳鸯壶下毒,背后必定有人指使。而这其中,洛娘子和叶娘子嫌疑最大。洛娘子身为正妻,面对丈夫纳妾,心中早已积怨;叶娘子虽是妾室,但乔可下毒偏偏跳过她,我想绝不是不想滥杀无辜。”
樊明否定道:“你这只是猜测,并无实据。”
崔令仪指着鸳鸯壶道:“这壶便是关键。如此复杂的机关,寻常侍女从何处得来?必定是有人精心准备。我们可以从这壶的来历查起,看是何人打造,又经谁的手到了侍女手中。”
穆修应道:“崔小姐所言极是,这壶确实是重要线索。樊捕头,你即刻派人去查这鸳鸯壶的来历,务必尽快查出打造之人与经手之人。”
樊明虽心有不满,但见穆修发了话,也只得应道:“是,大人。”
崔令仪紧接着道:“此外,洛娘子和叶娘子的身边人也需详细盘查,看看她们近期与哪些人有过往来,有没有异常举动。说不定能从中发现幕后主使的蛛丝马迹。”
谢珩也补充道:“还有府中的其他下人,也要一并询问,或许有人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这穆家纳妾宴上突发命案,绝非偶然,背后之人或许有更大的阴谋。”
穆修目光在洛香寒和叶如霜身上扫过,两人此时都已没了之前的神态,洛香寒依旧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而叶如霜则是满脸泪痕,神色惊恐。穆修缓缓说道:“好了,别再哭了。官家的人都在这里了,有什么线索他会第一时间说出来的。不是你们做的就不是你们做的,哭什么。”
洛香寒微微福身,声音沙哑:“一切但凭郎主做主。”
叶如霜也哭哭啼啼地应道:“大人一定要为郎君做主啊,可怜我刚与郎君成婚,就遭此变故。”
穆修又看向崔令仪和谢珩,安抚道:“崔小姐、玉郎,你们在京城中常与刑案打交道,这次你三哥的死,还得你们二位多多费心了。樊捕头办案虽有时过于刻板,但也是恪尽职守,希望你们能相互配合,早日破案,能还你三哥一个公道。”
谢珩道:“外祖父放心,玉郎定当竭尽全力。”
樊明也点头道:“穆大人放心,我也会尽力协助。”
崔令仪满脸不耐烦地扫过樊明,半晌她才勉为其难地应下:“好吧。”
当下,樊明便安排手下人展开调查,一路去追查鸳鸯壶的来历,一路开始盘查洛香寒和叶如霜身边的下人,还有一路则负责询问府中其他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