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袭击式的亲吻，很快偃旗息鼓。林野毫无预兆开始，毫无预兆结束。双唇分离，两人身体紧贴，滚烫的热度传递，从林野的掌心，灼烫到周燃的肩。

周燃大脑卡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零件还属于自己，愿意听从调遣。唇是烫的，眼是热的，林野是黑暗里，他小心翼翼伸手，却总是默默收回手的存在。此时此刻，他离他是那么的近。

周燃想说什么，但林野的唇更快动了一下，截断他所有的话，语气不咸不淡，“说了，我想睡了。”

“周燃，滚下去。”

“……”

周燃顺从地往边上一倒，一口呼吸差点卡在喉咙里。夜晚的小区静谧，偶尔行驶过的车流发出潮汐般的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他睁大了眼看天花板，浑身肌肉如同灌注水泥，黏稠沉重，四肢牢牢钉在床板上。

林野大概是睡着了，呼吸随身体起伏，规律、安静。他从小睡相就好，幼儿园那会儿，午睡就抱个小被子，蜷缩在床板角落。幼童时期的周燃，早早发展出烦人精特质，自己不肯睡，挨个打扰其他小朋友。天使的脸孔，魔鬼的性格。老师管不了他，每天愁的眉毛夹八字。

林野拍一拍小床，让他过来和他睡。周燃乐颠颠跑过去，林野二话不说用小被子闷他脸，强行制造安静，差点搞出人命来。两人也因此不打不相识，一床之缘慢慢悠悠，成了数年后仍然友好的感情。

念起旧事，周燃唇边扬起微笑。

林野背对着他，漆黑发梢底下是白皙脖颈，圆领睡衣开口很低，接连肩颈那块儿肌肤莹白，像落在心尖上的月光。时过经年，幼儿园小床边短短的影子拉长，成了被月光照下的，并排在一起的影子。他还在他身边。

次日，清晨阳光照在眼皮上，周燃要醒不醒的。昨晚发生的事烧脑，这会儿人晕晕乎乎的。

“林野，拉窗帘……”他半睡半醒，声音模糊。

空调在半夜停止运转，窗户敞开一半，新鲜空气充盈室内，白色纱帘幽幽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