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在临死的时候废话都那么多?
冬晴一边想着,一边蓦然松开手。
她当然不会杀死游金,对于她来说,杀人可比被五个男人引诱严重多了。
她唯一能够毫无负担地下手抹杀的人,应该只有她自己。
松开手的瞬间,冬晴的胸腔里同样涌进了大量新鲜的空气,她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喉间宛如撕裂般疼痛。
她整个人颤抖着伏了下去,双手还安放在游金锁骨一片的位置上。
好累啊,她想。
却还是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彻底倒下去……倒在地板或是游金的胸膛上。
“你帮我什么?”冬晴嘶哑着嗓子问。
游金昂着头大口呼吸,嘴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脖间还在隐隐作痛……肯定被她掐出痕了。
“帮你维护你的秩序啊……”游金双眼失焦地看着天花板,缓了一会儿,视线才恢复清晰,“让他们都离你远点不就好了,不算难事。”
冬晴沉默地听着,判断他话里的真假和该方案的可行性。
“或者……”大难不死的游金双眼闪过狡黠的笑意,垂在身侧的手臂突然抬起,手掌很轻地抚在冬晴弓起的腰后,“你还有个能过得更轻松的选择。”
他微微扬起上半身,盯住冬晴朝他掀来的双眼,显然更期待她接受这种方案:
“我教你适应我们的法则。”
冬晴在他侵略的眼神里缓缓直起身子。
她的手掌再往下一步就会触碰到他的胸膛,腰后手掌的温度高于她的体温。
冬晴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大概明白他说的法则是类似于跨级净化所需要的亲密举动,但她实在无法理解:
“你刚刚可是差点被我杀死,精虫上脑吗?”
游金闻言低低地笑起来,胸腔微震的麻感传到冬晴手心,他抬手捂了捂脸:“不知道,以前也没这样过,不行吗?”
还问她不行吗?
冬晴的认知再次遭到巨大冲击,这里的人到底是要闹哪样?
她没说话,游金便仍旧只是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不进也不退。
“真是奇怪,不是说向导和哨兵的吸引是双向的吗。”游金无奈又失望地看着冬晴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一点想靠近我的意思都没有?”
冬晴:但凡你正常一点的话,我还是很愿意和帅哥同事当朋友的。
游金看她不理自己,接着道:“还有,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原则?”
游金的父母是哨兵和向导,所以从出生起就确定是进化者,一直在白塔里生活。
塔内也有不少中途进化,从普通居民区转移过来的哨兵、向导。
但没有人像冬晴一样,会对哨向之间的天然吸引产生质疑。
她是怎么长大的?冬晴想,虽然成长经历在以前的世界里听起来会略显悲惨,但好歹没有污染物在一步之遥的地方随时威胁着性命。
要考虑的顶多是怎么早点赚到钱,把自己养活,而不是怎么在污染物横行的世界里活下来。
她忽然领悟到,也许区别就在这里。
她比别人缺少的本能,是对这个世界危险的不够敏感。
毕竟相比起来,这样如履薄冰的生活,她比他们少过了二十余年。
“那是……你的精神体?”
冬晴的思绪被游金有些难以置信的声音拉回来,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一旁看去,才发现自己的精神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来。
漂浮在半空中的,一个荧光绿的黏胶小球。
冬晴觉得它今天的颜色似乎格外鲜亮,体积看起来也涨大了一点。
她见怪不怪地“嗯”了一声。
“精神体竟然不是动物,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游金越看越觉得新奇。
冬晴暗暗讽刺:“可能是因为我受过社会教育,已经脱离了兽性吧。”
游金显然没听懂,又或是不在意,关注的只有冬晴终于和他讲话了。
他在她腰后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腰,弯着眼睛问:“冬晴向导,给个准话,你要选哪个?”
是要选择继续守着固有秩序,当一个奇怪的、不伦不类的向导。
还是选择“堕落”的重新开始,融入这个世界,成为新法则运行中的一枚合格的零件。
她……
她应该是回不去从前那个世界了吧?冬晴想。
除了自寻死路的结局外,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连从前的世界都要在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的话,她守着那个世界的原则还有什么意义?
不要为难自己,接受这个新的世界吧。
大门一直向她敞开着,而她却带着旧世界的遗物,反复在门外徘徊。
“我知道了。”冬晴垂着眼,像是下定决心,“我选第二个。”
在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游金猛地坐起上半身,脸朝她凑近。
唇被人吻住的感觉奇妙又新鲜,全身的血液都好似一股脑地往头上涌。
冬晴已经决定要适应和接受,因此没有被惊吓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