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李平安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枚已成两半的玉佩和一枚玉扣。玉扣触手冰凉,质地清透,上方刻着平安两个小字,玉佩有手掌大小,耳边似乎又听到了齐览的声音:“这玉佩太大,摔了也不是你的责任,是我考虑不周,既然你整日都带着,那改日送你个小的。”
李平安断定,齐览的家书里说了玉佩之事,但他家人一定产生了些误会,齐览送玉佩之时她到北境不到一月,是因为一场赌齐览输给了她,若玉佩真有齐正说的那般重要,齐览不是毛头小子,不至于拿出来做赌注。
这是她唯一私藏了的齐览的遗物,她不想给出去,况且这玉佩齐览早就给了她,算不得私吞。李平安安慰了一番自己,觉得心安些后,拿起旁边的玉扣,这玉扣便是后来齐览的补偿,玉佩很常见,但据齐览说这种材质的玉扣难寻,上方的字也是他一点一点雕刻,防止雕坏,先在其他地方刻了许久。这玉扣她戴了三年,只是齐览死后,李平安再不敢戴它,怕玉扣磕着碰着。
翌日李平安派人去请了假就闭府谢客继续睡觉,她不信皇帝会非常不是人的让她带伤上朝。事实证明,她猜对了一半。
皇帝虽然没有那么的不是人,但也没那么的是人。
未时初,李平安还缩在被窝里,苏娘本也不想打扰李平安,但是门外的贵人实在拒不得,苏娘推门而入,不管李平安是否清醒,吩咐人赶紧将李平安伺候起来,原本恬静温馨的房间瞬间热闹起来。
李平安直到收拾妥当才回过神来,“苏娘,你说谁来了?”“是皇上,还有锐王。”原本坐在轮椅上被苏娘推着往前走的李平安用左腿紧急刹车,回头看向苏娘,见苏娘并不是开玩笑,突然紧张了起来。
掌握着你生死的领导突然上门家访,何等恐怖,而且还睡到了快正午,哪家勋贵子女赖床成这样,腿要被打断。李平安又转念一想,自己是伤患呀,多休息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如此想着,李平安瘸着腿赶紧往前厅跑,已经让皇帝等了三刻,再等下去,可能头都保不住了。
再转一个拐角就是前厅时,李平安停下脚步,整整衣袖,等苏娘推着轮椅赶过来在坐上去,安然出场。
“臣恭迎皇上、王爷。”
皇上看着李平安这伤退的样子,有些新奇,“爱卿好好养伤就是,不必多礼。”“不过,爱卿,你这伤是......”“北境训练士兵常用八角阵,昨日臣应是长久不练,生疏了,才导致这般。”皇帝锐王两人相视一眼,锐王开口:“此阵稍有疏忽便是如此,岂非太过凶险。用于士兵训练,怕是不太妥当,北境竟是如此训练我南朝儿郎......”
李平安一听这话,这一顶大帽子要扣下来了,急忙开口:“锐王忧虑了,北境与南邵、襄国接壤,每次战事都极为凶险,将士平日里多练练,战场上或许一念之间便能留住性命。况且士兵训练皆用布头,并不会有大伤。”
“臣昨日自负,用木箭替之,才有此伤。”锐王看向皇帝,看来传言确实为真。那小子真将李平安气着了。李平安再度开口:“皇上恕罪,昨日臣失手打碎几件御赐之物。”皇帝摆摆手:“无妨无妨,我今日来,不知可否能在爱卿家用饭。”
?“皇上愿在寒舍用饭,实乃臣之幸事。”难怪这个点来呢,蹭饭来了。
李平安实在看不出这皇帝干啥来了,看伤?也没见他多上心。
饭桌上,李平安低头默默吃饭,锐王突然出了声:“郡主,你想知道山匪那件事最后如何处理了吗?”李平安抬头:我该知道吗?我可以知道吗?“我的任务是护送随王回封地,山匪之事与我干系不大,您愿说,我就听着,您不愿说,我也不会可以打探。”
在领导面前夸自己一波,完美。
“行,那我不说了,我相信,总有一日,你会好奇。”
李平安扯扯嘴角,自己每天都有一大摊子事情处理不完,哪有那个闲心情。
饭桌再次恢复安静,皇帝再次开口:“你这将军府各处倒是精巧。”李平安回:“皇上,这是先帝所赐,稍有逾制,是为了与旁边的郡主府相应,皇上若是不喜,臣这就改回去。”“这宅院是先帝所赐,即为先帝之意,便是我,也不好违背先帝之意。”
李平安:......所以呢?让我自愿改了,然后把逾制的东西交给国库?这国库已经空到这个地步了?所以皇上您是来打家劫舍的呀?再说了,你不好违背我就可以了?再说了先帝那是给我爹赏的,又不是赏给我,我只有使用权,哪敢倒腾啊。
李平安决定把皮球踢回去:“皇上,我是南朝的臣子,您是南朝的天子,只要您发话,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既然爱卿都这么说了,我这里有一密案,大理寺少卿已调查至一半,现在需一人在旁辅助,我觉得爱卿就可。”
“皇上,臣不会探案,而且......”李平安敲敲轮椅,试图让皇帝做个人。
“哎,这个好说,我放你半月假,好好修养,这案件要能在半月内查出,我重重有赏。”“皇上,为什么是我?”锐王:“因为京城里会点武功且能避开一些耳目的只有如今的你。”李平安:......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