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也没躲避,“不过是工作上的事儿。”
见她不想细说,江敬知也没多问,只是宽慰她:“别太担心,兴许你明天灵光一现,所有事情就有解法了。”
庄宥宁点头应着。
两人没继续聊多久,而是各自回了房间洗漱。花洒的水冲走她全身的疲惫,浇得她浑身的皮肤微微泛着些红,一个冲动的念头浮出脑海,她一把关掉了淋浴器,迅速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就推开门。
潮湿的气息带着些许橙子香气,她在江寒烬的门口站定——
他已经不似以前那般只是半掩着门,而是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她还记得那天无意听见他和江寒汀聊起这个事儿,他都只是调侃似的说:“防止半夜有猫跑进来。”
江敬知呼吸道不太好,对于这些爱掉毛的动物,家里一概不存在,这么多年都是如此。所以江寒汀有些不明所以:“猫?爷爷可不准家里养猫,怎么会有猫?”
他也没坚持自己的说法,双手抱胸,一派慵懒:“没什么,你就当我做噩梦,说胡话。”
可那双眼明明就是看向她的,眯着眼,勾起的唇角玩味十足。
她抬起预备敲门的手突然愣住。
“来嘛,米米叫一声给我听听,让我感受一下你的想念。”
“不叫呢——我可就不喜欢你咯。”
江寒烬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语调轻佻,唤的名字也耳熟。
她感觉自己的口腔内壁又连带着牙龈一起隐隐疼着,橙子味的维C片也苦过了消炎药。
施舍一次关心,就能代表他还念旧情吗?
况且连江寒汀都说了,江寒烬那人呢,从来都是向前看,向上看。
背弃过的东西,他从来不稀罕拥有第二次。
庄宥宁倏地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收回手,回了房间。在晚上的餐桌上也是一直没说话,尽管偶尔笑着,但还是能让人读出一丝不悦。
被江敬知敏锐察觉的坏处就是,她又需要花时间应付被支配来的江寒汀:“爷爷说你工作上不顺,要跟我说说吗?”
“……”她勉强挤出点笑,“其实没什么。”
江寒汀感受到她的抗拒,顺势点点头:“嗯,那好吧。不过我肯定不能来说两句话就走。”
“……”
言下之意,就是傻愣着也要待上一会儿。
两人相立无言,好一阵子,庄宥宁不自觉捏紧手中的冰川杯,问:“寒汀哥,我们可以提前结束吗?”
“怎么了?”江寒汀蹙眉,思考着可能性,“可能不太行,我最近可没空应付爷爷的起码十连问,还是说……你可以一个人应付?”
想到江敬知那副怒急攻心的模样,她就一阵害怕。
庄宥宁抿唇不语,好半晌才应声:“那还是按原计划吧。”
“嗯。”江寒汀应着,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是那款百达翡丽,他对于这款表很钟情,哪怕表带已经有些磨损,他都没舍得换下来,“时间差不多了,你早些休息。”
“好。”她应着,在江寒汀转身走的时候却叫住了他,“寒汀哥——”
江寒汀疑惑转身,又站了一会儿,似乎读出了她的想法,便笑着道:“其实是因为品酒会推行不顺利?”
庄宥宁抬眼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许震惊的困惑。
“今天听公司的人讨论的,说财经报上有人大肆吐槽你的‘冰红酒’概念,认为你这就是在亵渎红酒。”
“……”
“不过也是啊,这么出格的想法一点都不像你,反倒像——”江寒汀思忖着,“寒烬。”
“寰宇项目组一起提出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是挺新颖的,所以就想尝试一下。”她出言否认,“况且你之前不也跟我说过,尝试要大胆吗?”
“嗯,是这个道理。”但有些太大胆了,这句话他没说,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寒烬之前经常跟着攀冰队出去跑,有一段时间好像挺喜欢红酒的,要不你找他参谋参谋?他表面看着浑,但一旦涉及正经事,他肯定还是很乐意的。”
庄宥宁:“……”
那可不一定。
感受到她沉默中的含义,想着自己提出的想法或许并不好,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看了看时间,道:“差不多了,晚安。”
她抬眼含笑:“嗯,晚安。”
她转身上楼,正好遇见某人下楼,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眼神都不曾挪过去一下,哪怕是被他恶劣地碰了一下。
江寒烬心里冷哼一声,看人下菜碟。
江寒汀见他下来,正好唤住他:“寒烬。”
他声音慵懒:“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江寒汀无意间提起:“我记得你对红酒研究也不少,怎么样,尝试过做冰红酒?”
“嗤——有啊,”他摇摇头,“但是,是她叫你来问?”
这个“你”字咬得极重。
“没有,不过你也知道,她性子比较温吞,兴许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都是一家人,你要是不介意,就分享一下吧。”
江寒烬心中一阵冷笑,连带着勾唇的弧度都有些冷:“可以啊。”江寒汀有些意外他的态度,但他话锋急转直下,“不过呢,我这人看诚意,你让她自己来求我,我就勉为其难、大发慈悲地告诉她。”
说完,他转身就走,仿佛带着一身怒气。
江寒汀:“……”
他望着那人的背影眯着眼,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聊崩了。
*
房间内的庄宥宁并不知道楼下后来发生了什么,听于茵牢骚着又要出差,挂断后就熄了灯。
放在一旁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