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眠了。
窗外的街道亮着昏暗的的灯光,远处北海上的灯塔忽明忽暗,简珩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睁开了眼睛。
她打开手机,锁屏显示时间:凌晨三点。
随即点开了微信,上官瑾那一栏还停留在练舞的前一晚,不再有新的红点。
那天晚会后,简珩总感觉上官瑾深深剜了她一眼,她问过侯昊洋,有没有感受到一束幽怨的目光,对方立马打了个寒颤,说她在疑神疑鬼。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欠上官瑾一个说法。
“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见。”
太刻意。
“是侯昊洋叫我来的。”
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抱歉,那支舞我还是跳错了。”
好像还可以…?
她点开了聊天框,把那行字发了出去。
等了半晌,屏幕亮了几次,又黑了下去。
也是,她作息挺健康的,早就睡着了。
简珩关掉手机,起身倒了杯热牛奶,她坐在床边小口啜着,不时听见海面或是马路上模糊的轰鸣声,竟有了一丝困意。
再睁眼时,是被手机消息震醒的。
简珩眯着惺忪的眼睛,点开微信。一下跳出来十几条消息,简璋问她一个人在家还好吗,侯昊洋十条轰炸,还有两条——
来自上官瑾。
她先点开侯昊洋的窗口,粗略扫了一眼,大概是问她一个人在家无不无聊,要不要来找他玩。
她回了个“我一个人挺好的。”
侯昊洋下一秒就回她:
【哎对了,上官瑾找你没?】
【我没告诉你,其实那天本来她是要和我跳舞的。】
【结果人家把我拒了!】
【我那么帅那么有气质!居然!被!拒了!】
简珩看着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皱了皱眉。
星期三:【为什么拒了?】
这次“对方正在输入中”不停变换,看得出来他在删删改改。
猴赛雷:【唉,无非就是什么家族联谊,我们都这么熟了,让我跟她跳舞怪怪的。】
星期三:【我觉得她看见我了。】
猴赛雷:【我说,你从那天开始就心神不宁的,不如直接问问她?】
星期三:【…我怎么问?】
猴赛雷:【这还不好说,问她最近干嘛去了,寒暄一下。】
简珩轻叹,退出了聊天框,犹豫再三,点开了最上方一栏。
只有两句话:
【你跳得很好。】
【我看见了。】
简珩盯着这两句话,盯到不认识这几个字。
她还是什么都没回,关掉了手机,甚至清除了后台。
“出去走走吧。”简珩低声道。
海澄路沿街没什么景点,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没有要停留的意思。简珩百无聊赖地走着,有线耳机里播放的歌曲让她的思绪平静下来,什么时候也有了走路听歌的习惯呢?
“啊……”
“…竟然走到这里了啊。”
路边的牌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玻璃橱柜里还是当年那些老式糕点,如今再看到,简珩只是觉得腻。
“欸?是阿玉啊,真是好久不见了,都长这么大了。”
老板娘还是像当年那般热情,只是眼角的皱纹和发间若隐若现的白发印证了岁月的痕迹,过去好多年了啊。
简珩走近,道:“王阿姨,最近好吗?”
老板娘趴在柜台上,笑吟吟地看着她:“哎哟,你要这么说真是不太好。最近腰疼得不行,颈椎也发酸,天天靠膏药贴着呢。”
简珩笑了一下:“您不打算休息几天吗?”
“休息?哪有那个命。”老板娘摆了摆手,换了个姿势,“这地方现在一天也没几个顾客,开不开都一样,有时候想着干脆不干了,可一想你们小时候在这吵吵闹闹的样子……唉,还是舍不得。”
她话锋一转,突然语气扬起:“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糖藕记得不?你和阿萍,一放学就往我这跑,嘴馋的不行——”
说到这,她声音一顿,再开口时,眼中的情绪是简珩看过无数遍的——同情和愧疚。
简珩没说话,安静看着她。
老板娘低下头,把一小盒糖藕推了出来,“不好意思啊…阿姨多嘴。来,这个你拿着,当做是阿姨给你赔个不是。”
简珩轻轻摇了摇头:“没事的阿姨,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