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回答了一切。
“琦琦,我想亲你”
还没等人回应,蜻蜓点水的一下落在额头,眼里饱含柔情“我们是拉过勾的,你要对我负责”
方雨琦蒙了,小时候的难堪她不是很想面对,更何况还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杨教授,你…”
话被打断“杨硕,我的名字”
“你你…哎呀不管了,那个时候我那么落魄又丑,你喜欢什么,不要逗我玩”
杨硕上前轻轻环抱住她,在耳边低语“如果我知道,或许早就找到另外一个替代品了,可是我不知道,也一点都不想,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可是那附近没有任何与你有关的消息”
他推开一步,苦笑自嘲“你会厌恶我吗?大你那么多岁的恋童癖,变态大叔”
方雨琦脑子混乱,跟着本能回答“不变态,你好帅,特别有魅力”
“什么?”
方雨琦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狼虎之词,羞红了脸,将资料塞他怀中,将呆愣的人一起推出门外“嘭”门被合上。
一门之隔,两颗心在加速跳动。
而餐厅两人,吃饭相当安静,黄骞夹了一片鱼肉到碗中,筷子轻碰出声。
“欣彤,之前说的有想好吗?”
李欣彤调整坐姿,非常认真“骞哥,我配不上你的好”
黄骞笑了,一如初次的灿烂,眼眸里缀着星星点点的光,如果没有背后雾蒙蒙的底色的话。
“别那么认真嘛,我都习惯你的拒绝了,家里人催婚,让我去相亲,我想是时候该放下了”
“记住我还是你哥,如果有人欺负你,要告诉我”
周围气氛变得缓和,李欣彤吊着的心渐渐放缓,回出笑容“好”
长达六年的追求,在这个阴沉的夜晚画上句号,或许是大家最好的开始。
……
玉城第一人民医院。
病床上的人厌厌无神,透明鼻导管自脸颊拉向耳后,让人显得越发虚弱。
“就不能好好配合治疗?”顾俞冲床上人平静开口
“我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带着痛苦、想念、愧疚”
徐傅虚弱地叹气“儿子,恨一个人是件很痛苦的事 放下吧”
“闭嘴,谁是你儿子”
病床上的人不反驳,没有意义的话“你看起来不太好”
“怎么会好,有这股血液在身体里流淌着,它在控制我的人生,你的疯病会遗传,它在折磨我,每时每刻”
“如果遇到想不通的事,就跟着心走吧,人生那么短暂”
徐傅微笑以待,无力地闭上双眼,虚弱的气息吐出。
医生护士涌入,围圈急救,顾俞就在旁边冷漠地注视一切,直到宣布抢救无效。
文秘赶来收拾残局,冷静自持,一切都未偏离轨道。早晨徐总说他不行了,想见顾俞最后一面,让他想想办法将人叫过来。
他告诉顾俞,徐总拒绝治疗,意料之中人赶来了。
年轻男人并不像表面的平静,颓然坐在靠椅上,手背青筋暴起,沉默。
最后一丝亲缘也断了。
“顾总,一切都处理好了,徐总买了墓地在你母亲旁边,你看…”
“嗯,按他意思来”
顾俞耷拉这头,妈妈如果不高兴,就等他下去自己算账吧!
“为什么叫我顾总,我姓顾,不是他儿子,不会替他擦屁股接盘”
“顾总,跟血缘无关,几年前您就已经是集团董事长了,这是徐总铺好的路,我会一直辅佐你”
“还有一件事,徐总一直在以你的名义给李小姐的实验室提供资金供给”
座椅上的人突然大怒“谁要他做这些,假惺惺,有本事自己跟我说!我会毫不客气地揍他一顿”
“节哀”文秘说完后,留下空间给男人消化。
身后事办得很快,顾俞始终拒绝参与徐傅的追悼会,每天在车行忙碌,早出晚归,除了集团的人,没人看错其中端倪,他表现得与日常别无二致。
有些刺骨的春风,侵入骨肉。
男人坐在华北园小区楼下,花坛变形形色色的人路过,对这个隐匿于黑暗中的人带着些许好奇。
“是我”
拿着的手机有些烫手,李欣彤险些扔出去。
她保持冷静“嗯”
“……”
短暂无音后,电话被挂断了。
顾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电话,他想听她的声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欣彤心中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地从床上爬起接水喝,滚烫的心脏需要一些凉意。
她走向阳台,双手盘踞在栏杆上,下巴尖搭在上面,感受清风吹拂,有些冷。
黄色路灯下,一抹黑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才见过没多久,她很熟悉,呼吸停滞。
顾俞颓然,这里更能让他放松,僵硬的躯体愿在此长眠。
一道拉长的影子出现在视线里,久久未动,他突然意识到不是路人,带着期待的眼神抬起头,是她。
女人走到身边,坐在长椅的另一头。
顾俞先开了口“最近怎么样?”
“还好,你呢”
“还好”
……
相距而坐,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