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之后她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就亮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盯着这串数字,直到自动挂断。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我知道你在家,开门,立刻。
她烦躁的抹一把脸,将菜刀哐当一下扔回厨房。
脚底踩过冰凉的瓷砖,她再次来到门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打开门。
关岍拎着东西挤开她侧身进来,又随手将门关上。
“还没吃饭呢吧?我买了菜。”
关岍一边说一边换鞋,然后拎着东西去厨房,熟练到好像这里是自己家。
她换了便服,上身是白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衣摆塞进裤子里显得她越发身高腿长。
反观钩吻自己,一件洗到颜色都褪了的旧T恤,裤子是夜市摆摊卖十五块一条的那种,料子又差又薄,线头也没有藏住,就像她和关岍的过往一样,除非彻底剪掉,否则总能扒拉出来。
关岍在厨房翻箱倒柜找围裙。
厨房是开放式的,有一个吧台跟走廊隔开,靠墙这面放了餐桌。
钩吻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直到关岍找不着围裙,问她放哪了,她才回过神。
慢慢走过去,将关岍拿出来的菜肉水果什么的一样样再放回袋子,合上,然后抬眼正视对方。
“出去。”
九死一生才回到祖国,她真的已经不想再跟关岍有任何瓜葛了。
关岍扫过被合上的袋子,一手撑在厨房的操作台,神色平静的回视。
“不可能。”
蛮横又强势,一如当年。
回想起过往,钩吻那双宛如死水的眸子渐渐涌上许多情绪,已经全是裂缝的心脏也疼的难受。
她的脑袋似乎承受不住这些重量了,慢慢垂下去,只留给关岍一个颅顶,上面的发旋可爱乖巧,她的吻曾经印在此处过。
“我们一起受训过,”钩吻开口了,声音嘶哑,“你应该知道保密条例,所以我没法跟你解释我做过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不是叛徒,我没有背叛国家,我对得起响尾蛇特种部队,对得起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当年她是背着一身骂名离开的,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接下那个任务,国家需要她,她就甘愿做那把扎向敌人心脏的利刃。
换作满堂彩,换作齐茴,换作响尾蛇特种部队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
要说有什么是这十年都过不去的,那就是她害怕自己撑不到最后,死了,没机会澄清,其他人依旧误会她是叛徒。
而她对关岍的感情,早在那年冬天就舍下了,剜心的疼也不过如此,庆幸的是她熬过来了。
关岍嘴唇颤抖,平静已经荡然无存。
她连对不起都没勇气跟钩吻说,这三个字太轻飘飘了,不足以弥补万分之一她对钩吻的伤害。
从去年在荣誉大厅门口相逢,再到满堂彩的怒吼以及后续她多方求证,对钩吻这么多年的误会早就解开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我知道。”
她靠近钩吻,甚至可以用步步紧逼来形容,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离开了就没有机会再接近钩吻了,所以她不能听钩吻的,其他事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钩吻后退,并且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关岍接下去就说了,“上面派来监视你的人已经被召回去了,现在由我来接替,隔壁2701的房子是租的,一年房租也不便宜,我替国家省点钱,所以做主把房子退了,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住一个屋。”
钩吻真的想扑上去咬死她。
关岍就喜欢看她这个恶狠狠又奈何不了自己的小表情,以前在部队就她最不服管,队长将她扔给自己,她就往死了训练她,她不服气时也是这个表情。
就连两人的第一次钩吻都是这个表情,被她压在身下,明明已经濒临崩溃了还死咬牙不肯服软,一句软乎话都不肯说。
关岍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随后说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改不了,你也别往上打报告要换人了,我不可能走的,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北京,否则你去哪我就跟到哪,从今往后你都别想甩掉我。”
钩吻险些忘了关岍的臭流氓性格,这个人在部队的时候就霸道专/制,从来不顾虑别人的感受。
钩吻不信邪,拿了手机就要往上打电话,她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关岍。
号码都没拨出去,手机就被关岍夺走。
她皱眉,生气道:“还给我。”
关岍比她高那么多,手举起来她踮着脚也够不到。
“不给,有本事你就来抢。”
以前她就经常玩这招来戏耍钩吻,每回都能让钩吻撞进她怀里,她就可以趁机吃豆腐又不会让其他人察觉。
钩吻根本都懒得理,转身就走,留她一个人举着手机愣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有的只是落寞跟颓然。
搬过来又能怎么样,钩吻可以当她不存在,不搭理,不对话,以她对关岍的了解,这个人自尊心强,最受不了被无视,用不了几天就会自己走。
钩吻回房间洗了澡,外面什么动静她都不理。
可关岍阴魂不散,她刚吹完头发就过来敲门让她出去吃饭。
她将吹风机开到最大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