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湿的寒气凝成水珠,顺着萧临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对他来说,自己无非是从一个牢狱,去到另一个牢狱,直到他再次看见庞梓悦逆着光朝他走来。
“几日不见,萧郎可有想我?”庞梓悦染着丹蔻的指尖抵在他喉结,萧临后颈寒毛骤然竖起,铁链被拽得笔直。
石壁上投出交叠的影子,像极了猛禽利爪下的白鹿。
“放开我。”萧临向后仰,试图挣脱她的桎梏。
"别动。"她忽然用膝盖顶开他并拢的双腿,玄色裙摆扫过他染血的衣襟。
萧临猛地偏头躲避,后脑重重撞在玄铁柱上,“妖女,你做什么?”
血腥气在齿间漫开,却不及此刻耻辱的万分之一。
庞梓悦轻笑出声,指尖沿着他突起的腕骨打转:"正派首徒的骨头,倒是比嘴软些。"
冰凉的触感蛇一般游向肘弯,他浑身肌肉绷得发疼,被铁链磨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沧溟教的手段…..."他咬紧的牙关泄出一丝颤音,"不过如此。"
尾音突然变了调,庞梓悦竟俯身亲吻他腕间血珠,温热舌.尖划过跳动的筋脉。
萧临瞳孔骤缩,未被束缚的左腿猛然踢向她腰腹,却被缚仙绫缠住脚踝强行拉开。
这个姿势让他彻底暴露在对方视线下,破碎的衣摆垂落,露出腰腹狰狞的旧伤。
"本座问你件事,你需如实回答。"庞梓悦指尖按在他陈年疤痕上,感受到皮下肌肉的痉挛,"你可有深爱之人?"
萧临突然发力前倾,铁链在石壁上刮出刺耳鸣响。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眼底烧着冰冷的怒火:"与你何干…..."
尾音戛然而止,庞梓悦的拇指按进他唇间,生生撬开咬紧的齿关。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他尝到自己唇上伤口被反复碾压的痛楚。
更可怕的是那根手指还在深.入,模仿着某种狎.昵的节奏。
"嘘——"她沾着血丝的唇几乎贴着他耳廓,"你心跳得好吵。"
萧临的喘.息声突然粗.重起来,不知是怒是惧。
缚仙绫不知何时缠上心口,隔着衣料勒出琉璃纹的轮廓。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妖女竟在用真气催动七窍玲珑心!
庞梓悦刚抽.出手指,萧临带着恨意的声音便脱口而出,“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十倍讨回。”
淡金色的光纹在皮肤下游走,像被困在琉璃盏中的萤火。
庞梓悦着迷般抚过那处,指甲突然刺入皮肉,“好啊,本座等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告诉我,是否有深爱之人?”
萧临闷哼一声,冷汗顺着脊梁滚进衣领,他不明白这妖女为何执着于此,却也如实回道,“萧某一心习武,从未考虑过儿女情长。”
“这样啊!”萧临见她蘸着自己的血,在他锁骨画了朵含苞的金昙,“那就是没有了,这可如何是好?”
被她触碰过的锁骨像是在发烫,萧临耳尖渐渐染上薄红,他忽略掉那抹怪异的触觉,冷色道,“妖女,你究竟想耍什么诡计?”
"要你的心行不行?"庞梓悦眼底映着他颤动的心跳,仿佛在赏玩一件瓷器,“真漂亮。”
萧临愣了片刻,他没想过她会是这个答案。
折磨他,羞辱他,只为了要他的心?
她要自己的心做什么?
难道……她喜欢自己?
萧临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他怎么会生出如此荒缪的想法?
可如果是……真的,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所以她才会在地牢坍塌时,不顾自身安危折返救他。
是自己之前在地牢里的反抗,成功引起她的注意了吗?
不知为何,猜到这个可能性,萧临突然觉得浑身气血通了些,连那些皮外伤都不再痛。
他把这种解释不通的感觉,归功于快完成师命的轻松感,语气不自觉放缓,“行,我也想要你的心。”
让她心里有自己,能和她顺利成婚,助自己开启琮凛光,这是萧临下一步计划。
地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庞梓悦没听清他的话,再次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萧临在石门开启的瞬间偏过头,任由冷汗浸透的后背贴着石壁下滑,“萧某说,萧某也想要教主的心。”
庞梓悦冷笑一声。
果然,他也是想杀自己。
不过这可由不得他,庞梓悦想到一计,抽身离去。
萧临盯着她袖摆翻飞的残影,喉间泛起浓重的铁锈味,那不只是血的味道。
***
晨露未晞时,溶洞顶端的钟乳石滴着猩红液体,三十七名武林盟弟子被倒吊在蛇窟上方。
他们手腕系着的铃铛随着挣扎叮当作响,像一串濒死的蝉鸣。
庞梓悦斜倚在缠满毒藤的王座上,看着萧临被缚仙绫拽进洞窟。
他雪白的中衣溅满泥浆,显然是刚经历过地牢混战,却仍保持着挺直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