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长期对“有人在自己旁边”的习惯而没有立刻回头,这是个错误决定。
来不及做出任何判断,刚来得及将那人的机体映入眼帘,在大黄蜂眼前,一张抑制网就从天而降。
警报很快被拉响了。
有人未经报备,擅自开走了万物之流号上一艘小型飞船,而监控设备莫名在那段期间停止运转,不得已,只能进行人员排查。
而最先发现情况的是荣格。
他按照这几天的习惯,照常去检查能与幽灵沟通的大黄蜂的精神状态,结果敲门进去,却发现那间舱室一片混乱,就连大黄蜂平时绝对不会乱放的武器维护工具都散落一地。
心理医生又去附近找了一圈,无果后就赶紧将这件事通报给主控制室,而经过通天晓迅速排查相关人员,得到的结果却更令人难以接受。
就在半个塞星时前,死锁绑架了大黄蜂,擅自离开了万物之流号。
“不行,通讯被切断了。”
正在试图连接信号的探长露出一副感到棘手的表情,一边和警车一同操作器械,一边在数据板上记录着什么。
“备用的紧急联络系统查了吗?那东西能独立于主能量循环系统独立运作,而且编码没有被小队成员之外的人知道。”铁皮说,“毕竟那小子是个侦察兵。”
“我也查过了。”
探长说着,拿起手里的数据板展示给众人。
“在通讯被彻底截断前,他只来得及抓紧时间发送出了一句话——”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但是内容还是不太理解,你们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这句话包含了至少两个信息。
首先大黄蜂认为比起他自己,另一个人遭受的威胁更大,换言之,大黄蜂认为自己此刻的处境是安全的。
还有,更重要的——
绑架者是复数。
不止有死锁参与了这件事。
——
————
塞伯坦,观测室。
在短暂的沉默后,海格特自言自语般地开了口。
“这种能突破我数据化的通讯手段,逃脱了参数捕捉,是通过异能实现的吗?”
“……”
“没想到你们已经研究出这种程度的通讯手段,非常佩服,这是真心话。”
声波依旧不语。
与此同时,海格特的语气变得略显无奈。
“不过他人的介入是作弊行为,哪怕你只是在模拟开始前联系他,我不会追究,但接下来不只是针对你,我会屏蔽所有来自外界的异能。”
就好像刚刚被霸天虎领袖进行了死亡威胁的不是他一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在乎,大概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挑衅。
“我没有不尊重你们的意思,但寄生于这颗星球,欺骗你们的我的真实身份就是机械——你可以去威吓一台数据板,但期待它做出反应就是另一回事。”
“正事。”
声波突然开了口。
“啊。”
海格特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高兴地锤了一下掌心。
“原来你还记得呀,那怎么不早说?既然你已经在这里,那就只能做出世界模拟和被数据化之一的选择。”
“参数是什么?”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是你与我的合作,”机械勾起嘴角,“假如……威震天死了。”
那一瞬间,声波的愤怒是显而易见的。
但还不等他将武器瞄准什么地方,忽然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先别生气。”
瞬间绕到他身后的海格特低声说着。
“我的主题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是关于互相理解的事,虽然不同种族之间的理解非常困难,但是,你不一样。
你能理解到更多东西,能听到那些在语言之上的情感,这也是我请求你过来的原因之一,我想更加了解塞伯坦人,还有其他的种族,只要将我的视觉和你的听觉整合,足以获得全世界百分之九十四以上的情报。”
“提问:你提出让威震天大人死亡的参数的目的。”
果然还是执着于这一点。
“我不会出于恶意提出这种参数,我想表达是,如果他死了,霸天虎各自为政,而你依旧践行他的理念,想给塞伯坦带来和平与平等,然后……”
在霸天虎情报官的音频接收器旁,机器清晰准确地说出了这条信息——
“你成功了。”
——
————
监控等设备的忽然损坏。
死锁的忽然行动。
还有,目前已经前去塞伯坦的声波。
尽管没有决定性证据,但一切迹象都表明了一个事实,于是在派出一部分人追查死锁的下落后,奥利安不顾劝阻,径自找到了一个人。
“是你下的命令。”
“派克斯。”威震天坐在椅子上,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态度,“你是来找我确认的?”
“不,我肯定是你,让丧门神影响了电子设备,让声波去塞伯坦,又让死锁绑架了大黄蜂……你难道不明白现在塞伯坦正面临危险吗?做这些事有何意义?”
“这些话,我只想反过来问你们。”
银色的暴君冷冷抬起视线。
“叫着‘万物之流’这样的名字,但一个个几乎都对那台机器温情脉脉,滥用着同情心,按照对方的想法行动。”
无论是强大的敌人,还是命运,任何想将其吞噬的东西,最后都会被他反过来吞噬,现在的威震天完全拥有这种魄力。
霸天虎的领袖站了起来,直面奥利安的光学镜,后者顿时戴上面罩,做好迎敌准备。
但是。
在了解那么多模拟出来的未来,那么多因为他的愤怒和执念造成的后果后,原本会毫不犹豫使用融合炮的反抗者,多少还是有了些控制愤怒的方法。
“我不想指责你的理念,但既然你们觉得所谓的沟通和理解能解决问题,那我也会用我的做法——
用塞伯坦人的做法在解决这件事。”
——“砰!!!”
某处忽然爆发而出的一声打穿空间般的巨响,紧接着是强烈的失压,还有尖叫声。
在那个瞬间,几乎是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个声音意味着什么——
万物之流号,这艘作为阵地的飞船,发生了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