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扇纯白之门里,正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五岁的千晓正跪在外走廊擦地板,她小手冻得通红,脸上被煤灰涂得黑乎乎的,只剩两只大眼睛,看起来又怪异又莫名的可爱。
她现在是翠楼的小黑了,没人知道她是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的千晓,大家都以为他是桑枝捡回来的孩子,虽然也需要做活,但一般没人欺负她。
翠楼里的第一波客人快来了,桑枝带着一众姑娘去大门口迎接,小黑则终于可以休息了,她跟着月婆回了柴房旁边的小破屋。
屋顶有一个破洞,导致屋子里也格外的冷,好在,透过那个破洞可以看见天上的月亮。
千晓很喜欢看月亮,经常回来就傻傻地坐在火塘边抬头看着月光洒进屋子里,时不时地傻乐一下。
月婆会给她弄点吃的,然后便出去收尸了,小黑总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只有月亮陪着她。
夜渐渐深了,她蜷缩着靠在已经熄灭的火堆旁,蹭着余温睡着了。
夜里的月光能帮她恢复灵骨,冬天的温度让她全身麻木,减轻了不少疼痛。
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妓院小杂役该有的境遇,但对于千晓来说,这是最好的掩饰,一举两得。
她活得如此小心,桑枝成了翠楼的妈妈桑,只因为,她们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这里的情况并没有比过去更好。
白缥缈死了,最后的巫族就彻底倒了,虽然白缥缈在临死前还是让月婆打开了白家的时空之门,让桑枝和千晓能够顺利来到这个世界,但她们在这里也只能如履薄冰,隐姓埋名地生活了。
千晨走过去,金色的神光在他身体里若隐若现地闪烁着,他用尽全力现在也只有那么多了。
他蹲下来,伸手把千晓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以前一样。
月空和小黑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
他们能够进入这里,却不能干扰这里的一切,对于这个世界的人,这里的一切是真实的,但对于他们来说,这里的一切只是时空的幻影。
千晨能触碰到千晓,已经违背了规则,定会遭受时空的反噬,但他早就不在乎了。
小黑梦里感到很舒服,又往千晨怀里钻了钻,这个动作她太习惯了,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只是醒来后,屋子里依旧空空的,她不免心里有些难过。但她也只是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去院子里捡柴火去了。
时光飞逝,小黑长大了,除了把脸抹黑,还要束胸,以免被别人发现她的身份。
她的灵骨没有恢复不说,她在封魔城里又收了不少魔灵,已经到了控制不住的阶段。
千晓常常在夜里看着月亮想,这个时空是五百年后,千晨还没有醒吗?要是他醒过来就好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千晓心里对千晨有期待,千晨知道,但他让她失望了。
因为不久后他确实醒了,但他,根本认不出千晓,他找不到她了。
桑枝推开木门进来,千晓诧异地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们说好了的,从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见面。
“怎么了?”千晓问。
“千晨醒了。”桑枝苦着脸回答。
“真的?那他……”千晓挣扎着站起来,拉着桑枝,却看见她一双绝望的眼睛。
“他下令追查魔灵王余党,杀巫女无罪。”桑枝说完闭上了眼睛。
千晓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来话。
“他一定是被他们给骗了,他也被骗了。”千晓越说越激动,甩开桑枝就往外冲了出去。
千晨看着千晓冲出去,心如刀绞,月空急忙上前扶着他,一起跟着千晓来到了封魔城的大街上。
神王要重启天枢,所有国家都在举行盛大的祭祀,期待着灵气彻底复苏,封魔城也不例外,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祭司们走在前面唱着祭词,后面是三队人马拉着的巨大的神王神龛。
神龛后边,白迟得意地骑着马,他身后跟了一众来自各国各地的达官贵人,他们都给白迟塞了好处才能跟在队伍里的。
毕竟,能参与这样的祭祀大典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殊荣,更何况是封魔城里的祭祀大典,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因为神王即将在封魔山举行天枢重启的仪式,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说不定他们就能在神王重启天枢的时候赶上第一批因为灵气复苏而升仙的机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