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是花魁呢!”
周围好几艘船的人都出来了,叽叽喳喳全冲着虞妆暖他们船后头那艘张灯结彩的花船看。
花解语?虞妆暖蹙眉回忆,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不过更让她纳闷的是,他们周围还有几艘船的人从撞船便出来了,可船上人看的却不是花解语的方向,而是虞妆暖他们船的方向,表情也不像那些叽叽喳喳的人一样兴奋,而是严阵以待。
再扫视一眼,虞妆暖便明白了,这是茶楼里那些便衣侍卫在暗中保护他们。她粗略一数,竟有百人。
陆敖抱拳复命,“主子,对方说要亲自向您致歉。”
虞妆暖这会想起花解语是何方神圣了,衡阳老头流连花丛,最爱去的便是一品清坊,这花解语正是一品清坊的花魁,可惜她素来只闻佳人其名,还未见过真人。
虞妆暖此刻来了兴趣,衡阳把一品清坊的姑娘个个夸得跟天仙似的,若照此说,花魁得是怎样的天人之姿,她还真想见见。
亓官霂焱没有回复陆敖,而是转头问虞妆暖的意见,“夫人以为呢?”
虞妆暖豁达一笑,“人家既然诚心致歉,咱们也不好拒绝啊。”
亓官霂焱颔首,带着她走向船尾。
对方的船身尺寸是他们五倍有余,处处金玉装饰,通身气派非凡,巨大的船头上雕刻着含珠锦鲤,两边船舷上还各镶着个琉璃宫灯,琉璃灯罩上临摹的是簪花仕女图,灯罩随着风向不停得转,引得人目光流连。
甲板上站满佳丽,个个绮罗珠履,面容姣好,依次排成两排,手拿团扇,浅笑伫立。
不愧是京城里头号销金窟,当得起这个价钱!虞妆暖心中感慨,开始纳闷起哪个是花解语。
她正观察着,就见两排人自动散开,从后面走出一个艳色绝姿的美人来。
对方穿着殷红留仙裙,轻纱曼曼,步步生莲,手执团扇,风情绰约。不经意间的一个侧目,便引得某方船客疯狂叫嚷,只盼佳人顾。
佳人因整理被风吹的有些许缭乱的青丝,而露出一截皓腕,便引得其他船的船客抢破头观看,甚至有人要跳水游到佳人船上来。
虞妆暖看见她的第一感觉便是艳冶不可方物,此女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男人心肠,难怪能成为一品清坊的花魁。
她扭头去看亓官霂焱的反应,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花解语看。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花解语站在船头,摇着手中绣着仙禽戏水的金丝团扇,“船夫技艺不精,惊扰了阁下与夫人,扰了二位雅兴,解语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她欠身致歉,身段曼妙,声音柔媚如水,酥了大把男人的骨头。
亓官霂焱凝视花解语,一如既往的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无妨,既是意外,谈不上怪罪不怪罪。”
寻常人听到此处便作罢了,花解语修养极好,执意要赔罪。
“若非今日船上有解语的贵客,解语必要请二位登船,给解语一个赔罪的机会。未免失礼,也为表诚意,不如解语在此自罚三杯,以杯中物了结咱们这场误会。二位以为如何?”
周围看热闹的人拊掌叫好,还没喝就夸花解语海量,其中也掺杂着些轻浮之语,花解语面不改色,笑盈盈望着亓官霂焱与虞妆暖。
美人如此放低姿态赔罪,换旁人早就高兴应承下来,亓官霂焱听了花解语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只紧盯着她看。
虞妆暖觉得奇怪,按道理亓官霂焱自幼身为皇室中人,早已见惯绝色,即便花解语姝妖媚态,他也不该像普通男人一样失态,何况他此刻眼神与周围男看客截然不同。
等不到回应,双方都僵持着,花解语似乎对男人垂涎她美色早已司空见惯,对于亓官霂焱的目光,也大大方方由他看。
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虞妆暖这个正宫夫人的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只得出声叫他,“夫君?”
亓官霂焱回过神来,眼神往上抬了抬,“姑娘这把扇子看着工艺非凡,似是珍品,不知从何而来?”
花解语看了看手中团扇,“公子对这把扇子感兴趣?”
亓官霂焱撒起谎来得心应手,“实不相瞒,我家中是开工艺作坊的,见过不少精品,但这把扇子实在独到,从用料到做工都极为讲究,甚是少见,这才来了兴趣,还请姑娘不要怪我唐突。”
虞妆暖更纳闷了,原来他这半天是盯着人家扇子看,宫里什么样的扇子没有,这把有何独特之处,让他盯着不放。
花解语没有立刻回答,有一瞬间将目光落在亓官霂焱身边的人身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这把扇子是解语一个友人相赠,至于这位友人是谁,请恕解语不能告知。咦,公子莫不是要我把这把扇子当做赔罪礼吧?”她半开玩笑。
亓官霂焱却是不苟言笑,当即作别,“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今日天色已晚,家中琐事繁多,我与荆妻先行回府,姑娘就此别过。”
一方的率先离去导致热闹没了看头,周围的人有些失落。花解语倒是头回见到有男人与她作别时如此潇洒,她轻微挑眉,以扇遮面,率众回了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