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然狠狠将头扭了过去,她像是妥协了,对纪元景道:“给我木簪,我告诉你。”
纪元景并没有立刻将木簪递过去,他的一生经历过常人所无法想象的一切。从世上最高受万人敬仰,到跌落至谷底人人喊打,众叛亲离。
经历了这样的大起大落,总能看清有些事情,尤其是说谎的人。
就比如现在,他知道如果自己将木簪交出去。大概率魏嫣然会将这簪子捅进自己的眼睛,然后搅乱自己的脑浆。
不过他能理解眼前的人。
一个口口声声要救人,为了救人甚至次次将自己放入险境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接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的。
纪元景还是没有露出半分的表情,他像是个教导徒弟的师傅,平静道:“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你须知你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你如果不配合,我可以再等下一个二十年。”
听到这话,魏嫣然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的衣裙上,又渗透进去,只留下两个小点。
她立刻用手擦干了,随后又用手挡住了眼睛。
她最讨厌哭了,更讨厌有人看到她哭。可是今天,她真的忍不住。
魏嫣然明白纪元景说的是真的,她不能这么死去,不能把问题留个下一个人,不能去赌下一个人能解决所有的一切。
她要结束这场地狱之行。
可生总比死难上许多。
活下去的勇气她有,她只怕她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纪元景看着魏嫣然低头的样子,就知道这人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
他又转头看向明月,道:“你不是想去看看他吗?去吧。”
明月闻声,迷茫地抬起头,等反应过来纪元景的话,她一时喜悦得不知该如何表达。她不知所措地看向人,半响才道:“谢主上,谢主上。”
明月笑着哭了出来,她一边用手擦着泪,一边跑了出去。
小殿下,那是娘娘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
纪元景又转头看向魏嫣然,淡淡道:“纪时泽来了,如果想去见他,就随明月一起吧。”
魏嫣然调转身体,面向另一侧,用行动表明的态度。
她不想去见纪时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要一想到纪时泽的身体里也有子母蛊,也有可能会像枢玉一样死在她面前。
她就痛苦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纪元景站起身,道:“我的耐心有限,只有一天时间。一天时间,告诉我你的决定。”
说罢,他也离去了。
紧接着,进来了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
见人走后,纪德清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绢布吐了出来。他本在用嘴撕咬绳子,但看到进来的人却笑了。
“看来天机阁是真没人了,居然让阁主亲自来看管我们。”
阁主见此没有说任何话,沉默地立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魏嫣然起身,结果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踉跄了几步,差一点摔倒。
终于,在纪德清担忧的目光中,她走到了人的身边,麻木不仁地将绳子给解开,随后又撕下了自己的衣裙,给人包扎手上的伤口。
包着,包着,她的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
纪德清有些慌了,“你...”
他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魏嫣然哭得更凶了,她哭的嗓子沙哑了,眼睛酸疼,连鼻涕都出来了。
纪德清心疼得很,赶紧拿衣袖给人擦。
结果魏嫣然很嫌弃,直接把人给推开了。
纪德清:.....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相信我皇姐,她会救我们出去的。”
其实他也拿不准他皇姐怎么了,但是照目前皇宫封锁的样子,他至少能确定他皇姐没落在纪元景的手里。
那就有希望。
魏嫣然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哭下去,可她的身体好像在和她作对。即使她不想哭了,眼泪也止不住,哗哗得往下落。
终于哭累了,眼泪哭干了。她直接躺在地上,蜷缩起来。
太极宫里有地龙,贴在地砖上甚至能更暖和。
纪德清叹了口气,去橱柜里拿出了一床被褥。
就这样,魏嫣然睡着了。
明明刚醒,却又因为疲惫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
因为她是父母还要赖在孤儿院,老师们都不太喜欢她。其他的小朋友感知到大人的心思,也不愿意搭理她。
孤儿院没有多少资金,只能靠政府微薄的收入度日。所以很多建筑和设施都很破旧,小朋友能用来玩的东西不多,但最受欢迎的一定是那个已经掉漆的彩色滑梯。
因为人太多的缘故,如果要玩滑梯,就必须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