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目光所至,模糊一片,细嗅之下,血气逼人。
周楚穆接过他人递过来的帕子往剑上一擦,不算用力,但灰色帕子瞬间被残留的血色给浸染,晕开一片血红色。
秦复缓步上前朝着周楚穆轻微摇了摇头,见到周楚穆一脸凝重,不语,遂拿出一份文书低额递了上去。
“殿下,南安王爷带领一众精英侍卫先行护送陛下回京城,王爷还留下了一份文书,说这是陛下留给您的。”
大战过后,双方死伤各半,双方都没占着上风。只不过奇怪的是,按照常理来看,刺杀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奔着皇帝来着,怎么感觉感觉这次未必呢。
黑衣人来是一阵哨声,去也是一阵哨声。见到皇帝被侍卫护送而走,也只是派去几个人,像是详装样子罢了,派去密林的人倒是占了多数。
散在密林各处的贵人们倒是都集中到了一处,毕竟人多力量大,人多胆子大。
随行而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众人元气大伤。此时又正值夜幕降临,气氛可谓是一片死寂,只余刚才被惊了的鸟儿又飞了回来,盘旋在树上方,一个劲儿地叫着。
且不说随行而来的女眷,虽面露惊慌,但还算是衣冠整齐。可笑的是那些在京城内养尊处优的公子倒是显得有几分狼狈。
望向剩下的人群之中,周楚穆面色一怔,随即从下人手里接过燃油灯朝人群中走去,冰冷的目光掠过众人麻木的表情。虽大步沉稳,但隐隐有几分着急。
“一众女眷可好?”见人群中没有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周楚穆沉声问道。
接过文书,身边侯着的下人赶忙将手里提着的燃油灯递上前去。就着摇曳的灯光打开看了一眼,着重看向字里行间,确实是皇帝的御笔。
“死伤难免,身份倒也不是多麻烦,只是南安王的独女宁安郡主倒是失了踪影,下人们将林子里、行宫附近的尸体翻了个遍,愣是没看到。”
“宁安郡主? ”周楚穆轻耻一声,接着又说道:“南安王不护着自己的独女确实是挺令人感到奇怪。”
秦复刚想问要不要接着派人再去找找看,不然宁安郡主要是真的死了,南安王可能会借此生事。
“将你手下的人调过去看看,孤还不相信了,难不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成。”周楚穆倒是开了口道。
他手下的人!他手下的人都是拿去干杀人不见血的事,都是他一刀一枪好不容易训出来的,哪能用来寻找一个娇滴滴且柔弱的郡主!
秦复刚想开口说话,但又想到自己殿下的性子,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更何况哪有敢跟主子顶嘴的手下。
“还得快些,这些人目的不明,行踪不定,再来一次估计是难以脱身,孤先行带着这些人往回走去,你且注意寻找。”周楚穆眸底晦暗不明,周身的气氛却冷得吓人。
秦复再看主子这般模样,不敢多嘴只好低声道:“是。”
不过他瞧着自己主子这般样子,有些奇怪,自从前些时候见了那宁安郡主一面过后。秦复总觉得忽略掉了什么事情,他忘记禀告殿下镇远王世子还有他带来的随行也不见了。
虽然随行的只是一个奇怪的小孩儿。
“点灯!王妃醒了!”
在一旁一直守着的嬷嬷赶忙拍了拍还在打着瞌睡的小丫鬟,又是慌慌张张地从一旁端起水来。
南安王妃依靠在身边嬷嬷的身上捂住心口,面色发白,仍旧心慌不已。嬷嬷忙拿着帕子擦干南安王妃额头上的汗,动作显得极其小心翼翼。
“王妃,就算宁安郡主出了事,可如今一路往回儿打探的人不是带了话回来说,没有看见郡主和松枝的尸首,没有消息也算得上好消息了。”
嬷嬷手上动作不停,仍旧替南安王妃擦着汗,还是鼓起勇气提了一嘴,见南安王妃还是忧愁满面,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再说了,郡主也不是真郡主……您”
“说话要有分寸,更何况还是在……”南安王妃看了眼自己身边跟了多年嬷嬷终究还是无语了,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不过嬷嬷说得也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毕竟松枝都送到她身边去了,有松枝在,应当是不会出事。
松枝毕竟是她耗费心血亲手培养出来的,拿去护着那丫头,也算是便宜她了。
尽管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南安王妃还是心有余悸,又想到她那假女儿,又是一阵心口发慌。
要是真的出事,不知该如何向宫里头那位交代……
如今这局势,中途遇刺,皇帝被王爷护着走了,倒是把自家人给落下了。
堂堂皇家风范,愣是令人打得落花流水,传出去可不给让人笑话。
“王妃,太子殿下派人来传话,说是将就着那些马车,往京城里赶去,片刻便动身。”
在前边一直打探消息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往边赶边说着。
“片刻变动身,宁安郡主可怎么办?”
嬷嬷这下也是心里一惊,自己虽然知道宁安郡主不是真的郡主,但她要是死了的话,南安府还是有些麻烦的,毕竟……
唉,不说也罢。
南安王妃听了一怔,静默片刻,也只是闷闷地道:“也罢,也罢,这丫头的命数不该绝于此,总不会有事。”
李青黛作为一个假的宁安郡主不会知道,可能在众人眼里她可能已经死了。
准确的来说她确实差点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