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捕捉到小太监言语中的贵妃娘娘,心中暗自有了计划。她清了清嗓子,学着方才春华走来的模样,昂首挺胸,脸色十分高傲,言辞凌厉道:“这小太监发着高烧还去伺候贵妃,本应该是打死的。但贵妃娘娘如今有孕,不愿这起子腌臜泼才冲撞了腹中小皇子,便差我将他送去太医院医治,也算是为小皇子积些善德。娘娘如今身边离不得人,宫里人手不够,你们来替我搭把手,随我将他送到太医院去医治,别让他烧死在路上,白费了娘娘一片纯心。”
那两个太监许是平日里与这春华并未多见,不甚了解她的真是脾性,所以听完穗岁所说是贵妃娘娘的旨意,便不敢怠慢。
毕竟如今宫里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贵妃肚子里怀着的金疙瘩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和差池的,。
“是,小的明白,姐姐放心,姐姐头里先去,我们这就抬他过去。”
穗岁心念微动,她不认得去太医院的路,先走怕是会露出破绽,于是便道:“贵妃娘娘交代了,不许出岔子,你们先走,手脚轻些,我得在后面看着他,别死路上了。”
两个小太监应声而动,心中不解,不知这小太监是何人,能累的贵妃娘娘青眼。于是抬起司徒灼时,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看不知道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小太监看模样与他们差不多大,但模样是真真好看,怪不得贵妃娘娘肯为他医治,还不怪罪他带病侍奉,过了病气给主子。寻常宫人早被打死作数了。
“嗯哼…师父…”
被抬起来的司徒灼被扯到了伤口,迷迷糊糊间痛到闷哼了一声,低声呓语道。
穗岁本来没听清,待反应过来,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一介鬼差,出了事穿墙跑便是了,可司徒灼不行,他是凡人,如今还身受重伤,若是被发现什么端倪,难保她带着个大活人跑不掉。
不过幸好,司徒灼声音太小,那两个小太监并未察觉。
一路上,穗岁强装镇定自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七拐八绕。终于到了太医院。
今日在太医院当值的小黄门在夜色中听见一阵脚步身,眯起眼睛仔细去瞧。待看清是两个宫人抬着一个人时,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心中暗道今日自己运气太差。往常也有宫里死了宫人抬到太医院来处理的。不知今日这个是哪个宫的宫人偏偏在他当值时出了事。
好在看见身后跟着的是延春宫的掌事宫女春华,这才放下心来。
小黄门并未多看那被抬来的人,远远便走上前去绕过那人迎了上去。
“春华姐姐怎么来了,可是贵妃娘娘有何不畅?小的这便去唤李太医。”
所谓言多必失,看着小太监的言语,怕是没少和春华打交道,穗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
“这个小太监发了高热,贵妃娘娘心慈,差我送他来医治。”
主子们之事小黄门不敢妄议,见一向同他说笑的春华姑娘神情端正,不敢怠慢了贵妃娘娘的吩咐,便连忙应下,这才去看了那被抬着的司徒灼一眼。
“这小太监……”
小黄门撇了撇嘴,穗岁闻言,霎时有些紧张,极快地回问他,声音都有些尖利。
“怎么了?”
小黄门挠了挠脸颊,呵呵一笑:“这小子长得还真标志,难怪能得贵妃娘娘照料,抬进去吧。春华姑娘随我来。”
穗岁松了口气,眨了眨方才因为紧张而瞪得有些酸涩的眼睛。跟着小黄门进了太医院的门。
今日太医院只有一位当值太医。那便是一直为沈贵妃保胎的李锦李太医。
李太医见着春华,还以为是贵妃的胎出了岔子,连忙紧张兮兮的上前询问。
领着他们进来的小黄门见状,哈哈一笑,觉得李太医的反应十分有趣。
“哈哈哈李太医,每次春华姑娘来,你的表情都甚是有趣呢哈哈,方才我也以为是贵妃娘娘有么吩咐,心中甚是忐忑呢。”
“你放心,娘娘无碍,是延春宫的宫人发了高热,娘娘差春华姑娘送来医治的。”
小黄门热心的一顿解释,让穗岁少了不少烦恼。
李太医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如此,将他放置于此吧。”
那两个小太监应声抬着眉头紧皱,难受至极的司徒灼放到堂中的木榻上。
穗岁摸了摸身上,从腰间荷包中掏出些碎银子扔给那两个小太监。
“喏,请你们喝茶的。”
接到银子的那个十分机灵的小太监拉着身后的小太监欣喜若狂,连忙作揖道谢。
"嘿嘿,多谢春华姐姐,您可真是太客气了,这是小的们应该做的。"
穗岁因着司徒灼的伤,有些急躁,连忙挥手使唤他们出去。随后便跟着李太医去看司徒灼。
李太医拎着药箱走上前,还未动作,便满脸疑惑道:“咦?这小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