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宫的?”
穗岁方要开口,便听见司徒灼淡然说道:“小的在冷宫当差,”
随即看了看穗岁,复又垂眸恭敬道:“小的方才听说娘娘即将临盆,想着二位姐姐万一有个忙不过来的,小的也能帮上一二,便自作主张跟了过来。”
司徒灼低眉顺眼,尽管身着宫装,却丝毫掩饰不了他出众的相貌。
穗岁身旁的小宫女上下打量了他,点了点头:“你倒是个机灵的,在那地方当差,确实没什么前程,那你便跟着吧,我们娘娘心善,没准能留下你呢。”
穗岁望向那小宫女的头顶。
小宫女头顶赫然几个大字,详细的写明了她的姓名,生辰八字及所剩寿数。
李茹云,所剩寿数:两天。
穗岁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催促着那小宫女:“快走吧,莫要耽搁了小皇子和娘娘的性命。”
“对对对,我出来时,娘娘正喊疼呢,快走快走!”
太医院门口,小黄门斜倚在宫门口,头上的帽子歪歪斜斜的,勉强挂在脑袋上,此时正睡得正香呢。
适才,穗岁一张入梦符将他们迷晕,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只好将他放在此处,伪装成他困怠之相。
“这泼才,这才几更天,便睡大觉,玩忽职守。”
“哎!醒醒!”
小宫女走上前去,踢了踢小黄门的腿。小黄门吧嗒了两下嘴,咕哝了两声,又沉沉睡去。
穗岁见状,拍了拍她道:“我先去叫李太医,莫要误了时辰。”
那小宫女见叫不醒他,便重重踢了踢那小黄门的脚,不再搭理他。
“算了,我同你一块去吧。”
一进堂门,便见李太医身后跟着司徒灼背着药箱,匆匆而来。
李太医有些焦急地同司徒灼道:“早上请脉之时,娘娘只说身子有些沉困,不想现下便有了动静,许是小皇子急着出来见阿娘,此乃我朝之福啊!”
穗岁眉头微微皱起,入梦符有令人昏迷之效,怎的李太医这么快便醒来了?
“你这小太监倒是机灵,省得我和春华姐姐进门去叫李太医了。”
小宫女适时夸了夸司徒灼,便拉着李太医往外走。
“李太医,我们娘娘直喊疼,我出门之时,娘娘便见红了,此刻怕是就要生了!时不待我,您快些走吧!”
李太医被茹云拉扯着,肩上的药箱时不时的滑落下来,他一边重新背好,一边稳住她的心绪。
“茹云姑娘莫急,这妇人生子本就凶险万分,身边人最是不能乱了章法,关于娘娘的情况,微臣有几句话要问你,你细细答来,切莫漏了什么。”
一行人疾步而行,生怕耽误时辰。
闻言,茹云点点头,丝毫不敢怠慢:“您且问便是,我必定仔细应答。”
李太医见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复又问起来。
“那好,你放才说娘娘见红了,你临出门前,娘娘可有阵痛发作?有无破水征兆?”
“并无破水,娘娘只说有些痛,奴婢瞧着不像十分难过的样子,想来应该并不厉害,娘娘一见红,便着奴婢速速来请李太医您了。”
李太医手捏袖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听见茹云的话,心中稍稍定了定。
“那便好,若你所言属实,娘娘此时并未破水,那便离小皇子出世,还有些时辰,不必太过惊慌。”
穗岁和司徒灼跟在他们身后,两条腿抡地极快。
司徒灼半拱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太过高大。他的两条腿修长,走起路来比穗岁省心不少,两步并做一步的紧跟着李太医和茹云。
穗岁就惨了,她是几人中腿最短的,个子也最小,两条腿拼命倒腾着,才勉强能跟得上。饶是如此,她仍旧是时不时地便落后司徒灼半步。
“真羡慕你们这些腿长的,走起路来如行云流水一般。”
司徒灼步子放慢了半步,弯弯嘴角,声音放低,取笑她道:“师父这两个风火轮行走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啊。”
气的穗岁伸手去掐他,他也不恼,只抿着嘴无声的笑。
说到贵妃生子,穗岁突然想起来,下午在国师处,那国师似曾说起过这个贵妃,好像是娘娘不好好吃饭,言辞间,像是对此时了如指掌的样子。
总觉得这其中有所联系。
“你说,那个妖怪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不好好在妖界待着,非要跑到人间来作威作福。”
穗岁走得太快,浑身都有些发热,也不在乎司徒灼有没有回应,只一味的叭叭着嘴。
“你现下感觉如何了,可还烧着?伤口还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