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望去,这个国师身上虽然有妖气,但仔细去瞧,他的头顶仍然有十分暗淡,几乎淡到不可见的魂灵寿数。
而且这个国师与最初穗岁在宫中遇到的那个大妖完全不同。
在其与谢必安,范无咎打斗过程中,他使用过三昧真火,还生吃人心。
可眼下这个国师,却与那大妖完全不同。
反倒更加冷静自持。
忽得,穗岁突然想到当日与黑白无常同入宫廷之时,他们所说的一句话。
他们说妖司不久前拘回两只大妖魂,一个投了胎,一个顺着忘川河跑到了人间。
从忘川河逃走的那个大妖,毫无疑问便是当日进宫他们遇到的那个生吃人心的妖。
一直以来,穗岁都以为国师便是逃走的那只大妖魂,得平阳公主青眼才能顺利搭上太后这艘船。
可若是,国师与那大妖本就不是同一人呢?
若非如此,在见到司徒灼的第一刻时,他便会动手夺取司徒灼的金身气运了。
思及此,这一切便都说的通了。
司徒灼见她沉思,并未打扰她,又见她似乎是了然了什么,她那灵秀的眉头一时间平展,一时间皱起。眼眸也忽明忽暗的。
他发现,穗岁若是沉思时,总是会无意识的做出很多小表情,仔细观察她总会觉得十分有趣。
她像是最终想明白了。眼神明亮的转过头看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的小兔子,灵动极了。
“我知道了!司徒灼!”
司徒灼弯弯嘴角,认真的看着她,回应她。
“师父发现了什么。”
穗岁:“我觉得国师与当初抓你的妖怪不是一个人。”
原来是发现了这个。
司徒灼十分短暂的戏谑一笑道:“是么,听师父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如此。师父果真是机智过人呢。”
穗岁敏锐的察觉到了方才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明笑意,斜着脑袋看他,越看越不对劲。
“你方才,是笑了,对吧。”
闻言,司徒灼笑的更深,眼神明亮,他眼中倒映着她由怀疑至气成河豚的明媚神色。
穗岁正想说话。却见他突然凑近,抬手抚上她的脖颈,随后将自己往他的方向按去。
他将自己的额头紧挨着她的,二人离的极近,穗岁瞧着他微红的唇色,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用鼻尖蹭了蹭穗岁的,微微抬眸看着她低垂的眼,柔声道:“没有,我没有笑师父,只是……”
“只是什么……”,穗岁眨了眨眼好奇道。
“得之我幸。”
“我很庆幸,师父。”
另一头,被穗岁上过身的宫女春华被赶鸭子似的与众人一起,一脸茫然的跟着众人道贺。
方才……
她分明正走在去往太医院的宫道上,再次睁眼,娘娘怎么就已经生下了小皇子了呢?
春华扭头看了看茹云,她低垂着头,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眼圈微微发红,眼眶泛着点点红晕,从侧面看去,脸颊上还残留着几处泪痕交错。
心下不禁有些疑虑,娘娘生下小皇子是好事,她哭什么?
随机她便悄悄抬头,见娘娘一心看着小皇子,无暇顾及她们。于是就低头侧过脸去,抬手轻轻戳了戳茹云,关切地轻声道:“你哭过啦?”
茹云闻言一愣,皱着眉头应道:“没有哇,娘娘大喜,我作什么要哭啊?”
春华听见她这么说,心下疑惑更甚,只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似乎缺少了一段记忆。
还想再问些什么,春华却听见延春宫外传来一声太监报令,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极为响亮。
“太后驾到!”
那道声音同样也将临鸢的思绪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