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穗岁就感觉有些不舒服,整个嘴唇子火辣辣的,舌根发麻,又酸又涩,舌尖微微发痛,仿拂被咬破了。
除此没什么异样,她只好将其归于昨晚睡觉不老实,咬到了自己,只是她张了张嘴,不适的感觉如影随形,她觉得自己说话可能都费劲。
昨晚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来过,穗岁叹了口气,她这里除了司徒灼能随心所欲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外,恐怕也没有旁人敢过来了。
她并未将自己唇-舌钝痛与昨夜司徒灼的到来而联想在一起,只是觉得他如今越发不好相处了,阴晴不定,十分难猜。
也许是地府事情多,也许是上次苗千三一事突然将他们二人之间的平衡打破,他如今回来的不是很多。
正好方便穗岁做事,倘若他在刻意监视自己的行踪,那她便不出去。
不过她倒是可以利用阴差腰牌去问问城隍神。
为了避免被司徒灼发现,她特意跑到了判官府的房顶上。
那里视野开阔,四通八达,最远能看到恶狗岭和鸡鸣山,各条道路引入眼帘,一览无余。
就算司徒灼此刻回来,她也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虽然他明面上从未限制自己的自由,但一旦她离开判官府半步,只消不到一刻钟,司徒灼必然会回来。
这几日她屡试不爽。
她被囚禁了。
将灵力注入腰牌,察觉到主人的气息,腰牌微微颤动着觉醒,一堆启事阁派给她的魂牌批票混着那些死魂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挤满了穗岁的眼睛。
没想到她离开地府的这些日子,竟然还有待拘的魂魄派给她,不知是桑珠没有得到黑白无常的消息,还是黑白无常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启事阁透露过追捕妖魂一事,穗岁不得而知。
只是如今就算她想要勤勤恳恳去拘婚,恐怕司徒灼也会前来阻拦,毕竟如今她可是武判大人的人。
撇了撇嘴,穗岁给城隍庙递了消息,之前第一次去城隍庙的时候,为了方便查找人间名册,苗千三曾将她的腰牌与城隍庙后竹林的那枚铜铃相连,遇事可以此方式告知。
她庆幸命运的安排,否则她会被司徒灼关在判官府一辈子都出不去。
那头回应很快,苗千三欣喜的声音传来,让穗岁瞬间有了些自己还活在这世上的存在感。
“你没事吧!司徒灼没把你怎么样吧?”
自从回到地府,没有人敢搭理她,就连桑珠也是司徒灼派来监视她的,启事阁地处判官府东侧,无论她要去哪,都会经过那里,桑珠也自然算是司徒灼的眼线。
“我没事,你家大人呢?”
腰牌那侧传来几声鸭子的嘎嘎叫声,由远及近。
“听你中气十足,想来司徒灼并未为难你?”
段京辞熟悉的声音传来,让穗岁有种老友重逢的欣喜感。
“你让苗千三来找我,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是吗?”
“不然呢?当日的阵仗可不小,武判现了法相,以命相搏,连妖王都被他收了,很难不让人注意。”
穗岁闻言,静默了一瞬。
“大人呢?伤成那样,可恢复好了?”
段京辞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漫不经心又百无聊赖。
“死不了,你若还拿我当朋友,不如提壶酒亲自来看我,不是想知道司徒灼为何关你么?”
穗岁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也得能出去呀,如今我是笼中鸟,瓮中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飞到城隍庙去……”
听着穗岁烦闷不耐的声音,想到她如今的处境,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大约他是怕你再次消失罢,所以一步也不放你离开,你的身份说来话长,我只告诉你,你是地府真正的主人不过已是曾经的了”
“司徒灼不过是你从虚渊收回来的一个蠢徒罢了,如今你已然不是当初的她,那狗东西胆子便越发大了起来,都敢讲你关起来了。琅宁,是你教徒不严,怪不得别人。我当时便劝诫过你,此人对你心思不纯,是你执意要留下他。”
信息量太大,穗岁一时消化不过来,什么地府曾经的主人,虚渊的蠢徒,听起来与她全然无关。
“琅宁是谁?”
“是你,曾经的你。”
段京辞正经了起来,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穗岁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地府曾经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曾经是阎王?”
段京辞应了一声,算是回复她。
“行了,剩下的等你脱身之后,我再告诉你吧,不过你已经不是她了,说不说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似乎有些认命的无奈,又像是想通了懒得再说。
穗岁捏着盈光消失的阴差腰牌,觉得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她竟然是司徒灼一直苦苦寻找之人,无论是阎王还是她,与司徒灼的身份都未曾发生过变化。
师父和徒弟。
段京辞说司徒灼对她心思不纯,果然,和她在鬼母幻境中猜的一样,司徒灼喜欢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