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宣平侯府到了。”蕙兰低声提醒车内的秦颐一。
才下马车,宣平侯府众人知晓温阳公主到来,阖府出门迎接,就连今日休沐的宣平侯都一道出门。
“外祖父不必多礼,你我乃是自家人。”秦颐一道。
宣平侯府众人连忙应是。
宣平侯一生,嫡出的三子一女,庶出三个女儿。
长子和三子皆在朝中任职,二子去世得早,只留一个遗孀和路霁安一个庶子。女儿除瑾妃外,都嫁到外地。
孙辈里,除长孙在朝中任职外,其余人皆无所事事,甚至出了两位京中有名的纨绔。
秦颐一知晓,外租父寒门出生,到如今地位,虽说有母妃之功,但也有自己之能。只是在教育儿孙这一点,秦颐一实在不敢苟同。
除了母妃和为见过面的二舅舅继承了些外祖父年轻时的风采外,其余全都用酒囊饭袋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么一看,为人狠辣、城府极深的路霁安的确不像路家血脉。
“殿下可算来了,你我二人都多久没见了?”秦颐一沉思间,一道桃粉色身影来到秦颐一面前,拉着她的手说着话,言语间亲昵又嗔怪。
“萱儿表姐,你也知晓我出宫不易,你瞧,我这不是来了。”秦颐一对着路萱道。
路萱是侯府大房的次女,也是孙辈中最小的女儿,比秦颐一大上半岁,虽有些娇纵,但不算讨厌。
母妃时常会将舅母等人召入宫中叙旧,路萱便偶尔跟随,姐妹二人感情不错。
与舅母等人寒暄几句,秦颐一便跟着路萱一路到了她的院子,聊起了近日百花宴的事。
“殿下可知,那日百花宴结束后,听说王五一病不起,还是近些日子才好些。”路萱以帕掩面笑道。
“就连王尚书也被御史弹劾,惹得皇上将其好一通斥责。”
她身为宣平侯府的姑娘,又与温阳公主是表亲,平日里都不算张扬,可那王景静仗着一家兄长当朝为官,父亲又官至礼部尚书,外祖家也是高门大户,处处不将人放在眼里。
没成想这次惹到公主身上,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
“姐姐还笑,我那好容易压下去的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的名声怕是又要流传千里了。”秦颐一有些无奈。
“这有什么,殿下莫要忧心,那王五在京中得罪了不少人,此次殿下给她点教训,不少人都说殿下英明。”
“何况,敢将一国公主撞入水中而没有丝毫歉意,本就是她的不是。这般轻拿轻放,都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了。”
秦颐一闻言,又不免多想。
王家氏族盘根错节,权势泼天,此次按说该下狱的大罪,那王尚书也不过是被可有可无的弹劾,若将来有一日他们正面对上,她的胜算能有几分?
不过此事在将来合适的时机,还可大做文章。
她知晓自己几斤几两,是以,在她走的这条路上,她还需要能人异士前来助阵。
不期然间,她想到了百花宴那日在小巷中见到的路霁安。
而今日来宣平侯府的目的,不仅仅是找外祖父告知那日之事和与路萱叙旧这般简单,还有接近路霁安,将人拉拢过来。
宣平侯府后花园,虽不及宫中御花园景色别致、惊为天人,但也算赏心悦目。
姐妹二人在房中叙旧一番,大夫人便差人来说,去正房那边量体裁衣,今年新到的布帛锦缎,最适合夏日制衣,请公主先挑。
秦颐一在宫中什么好料子没见过,便打发了路萱去裁衣,自己到后花园透气。当然也另有目的。
自从有心想要拉拢路霁安那日起,秦颐一便暗中查过路霁安的为人和行事风格。
原书中作者只描写了此人的厉害,并且出现的有些突兀,只在原文后半部分突然出现,像是不管不顾杀出的一匹黑马。
还是调查后才知,此时的路霁安深居简出、籍籍无名,不说朝中,哪怕是京中的众人提起路家二公子,都不甚熟悉。
作为四皇子伴读,却也极为低调,与路家众人的很高调行事有着鲜明的对比。在四皇子一年前因犯错被禁足后,便回到府中,从此更是极少出现在人前。
直到秦颐一在百花宴见识到小巷中的一幕后,方知,哪是什么低调行事,不过是自保的手段罢了。
作为父亲早死、嫡母不闻不问的庶子,能够在宣平侯府这样的后宅生存下来便是不已之事。
怪不得路霁安在书中会那般疯,怕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致使他有些疯魔了吧。
正思索间,秦颐一便听远处隐约有争吵声传来,隐隐夹杂着男子的怒吼,还有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
秦颐一闻声抬头,不知不觉,她竟走到了侯府偏僻荒凉的后院。
她命宫人等候在此,自己放轻动作前去查看,那道声音究竟是否是自己所想之人。
多年习武,她的身手不错,身姿轻盈地来到假山后,便见那前几日才见过的人一身白衣,立于假山背后的一片空地上,对上了一个她并不熟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