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大热的天,怎的还过来了,也不晓得爱护自己的身子。”永安帝拉着如今早已成为贵妃却仍旧美貌依旧的瑾妃,迈步进了殿中。
嘴上虽责怪着,但眼角眉梢的笑意根本无法掩饰,“快,多拿些冰过来。”
瑾贵妃不理永安帝的殷勤,语气有些冷淡道:“陛下倒是不急,和顺和温阳一个二十一个十九,早便过了相看人家年纪。虽说公主自来出嫁晚,但若是再不定下来,这天下人怕是又得编排我趁着皇后病重彻底掌了六宫,苛待嫡出。”
“朕看谁敢,你对和顺与温阳一般无二。”自打皇后那事后,瑾贵妃深觉和顺这孩子的确可怜,生母比起后母还不如,自小一个人独自长大,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加之她与自己的女儿要好,她便当多了一个女儿,温阳有的,和顺也不缺。
“至于姐妹二人的婚事,朕觉得倒是不急。”永安帝觑着瑾贵妃的神色,见这话一出,美人面上便带了薄怒,他立即改口道:“不过她们的确年纪不小,过几日便是中秋,你不妨交代哪家夫人举办一场灯会,让姐妹二人相看相看,可有心仪之人。”
听他这么说,瑾贵妃也只能点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别人家的姑娘在这个年纪不是有了心上人便是对情爱有些想法了。结果她家这两个倒好,整日不是在听先生讲学就是待在藏书阁,亦或是在演武场,哪里有半分女子该有的模样。
就算是因着宫里不便,可大齐男女大防不重,这些年举办大大小小的宫宴也不少,两人愣是像见不到那些世家子弟一般,真是愁人。
这边瑾贵妃刚走,永安帝无可奈何的拿起笔,正看得昏昏欲睡,那边秦颐一姐妹便来到了御书房外求见。
听到内侍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永安帝只觉得像是头一次听闻贵妃唱曲儿一般,甚是动听。
他再一次丢下笔,醒了醒神,准备迎接他的两位公主。
秦颐一两姐妹进门时,便见父皇还在整理他稍微有些褶皱的衣袖。
秦颐一暗笑,父皇虽不爱当皇帝,但他一向自诩明君,又好面子,一边厌恶着一边又不得不做做样子。
她假装没看见,向永安帝俯身行礼。
永安帝见着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的两个女儿,眼底甚是欣慰,温和慈爱道:“你们可极少来这儿啊,说吧,是什么事值得你二人不顾暑热也要跑来啊。”
秦颐一与秦颐甄对视一眼,当即跪在了永安帝面前道:“请父皇恕罪。”
永安帝一惊,从龙椅上起身来到二人面前道:“这是做什么,你们哪次犯错要被贵妃惩罚时不是父皇求的情,快起来,有什么慢慢便好。”
“父皇,您若是不答应原谅女儿,女儿们只能长跪不起了。”秦颐一看着永安帝道。
如今她已十九,再对这父皇撒娇卖痴已然不太合适,但她知道,父皇最吃不消的便是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果不其然,永安帝见女儿那双灵动的眼中满是可怜和畏惧,便道:“你们就算是将天捅出个窟窿,也有父皇为你们担着。”
身在皇家,永安帝自幼便没有享受过多少亲情,更何况他生母早逝,先帝对他更是不闻不问。
他膝下儿女不多,大皇子、三皇子如今已经封王建府,与他不算亲厚,四皇子还在荆山不知何时回来,而剩下两个女儿因着年纪稍大些不是和亲便是远嫁,只有这两个女儿时常陪在他的身边说笑逗趣。
“那,若是欺君之罪呢?”秦颐一眨了眨眼。
“哼,你欺骗朕的事还少吗?”永安帝冷哼。
“父皇,我和五姐考了举人,明年还想参加会试。”秦颐一语不惊人死不休。
永安帝先是对女儿那副模样不屑,紧接着便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人,目不转睛。
震惊过后,永安帝便是愤怒。
他在殿中踱步,最后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胡闹,你们,你们简直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朕太纵着你二人了,如今连这种欺上瞒下的事都能做出了?”
怪不得整日勤学苦练,埋头在藏书阁,宴会都甚少参与。
秦颐甄见父皇这般动怒,她跪着往前移了些,二十岁的她眉眼间的凌厉更甚以往,若是没有表情之时,只会让人误以为她在生气。
不过此刻的她满脸焦急,对着怒气冲冲地永安帝道:“父皇,求父皇恕罪。是我一时兴起想要看看科举是什么模样,是女儿强拉着一一去的。父皇若是怪罪,便怪罪我一人吧,一一是无辜的,求父皇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一旁的秦颐一被她这番话说得脸热,心下感动之余忍不住开口道:“五姐,你别磕头了,你以为你说的这些,父皇会信吗?”
哪次闯祸罪魁祸首不是她,父皇母妃就从未相信以五姐沉稳的性子会干那些不着调的事儿。
没见到父皇在听完五姐说的那番话后嘴角都在抽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