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老宣平侯说着,将一杯水饮下。
见此刻外祖父又开始与永安帝聊起政事,即便是瑾贵妃也劝不住,秦颐一与瑾贵妃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来到院中,见以宣平侯为首的人还在院中候着,秦颐一微眯着眼眸一一扫过众人,只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回想起那日路霁安派人来说,那等香料只有侯府主子身边的婢女才能用,那为何在侯夫人身边的婢女身上却没有闻到。
而偏偏在她和路霁安没有被赐婚时,路霁安的院子里没有伺候的下人,自然也没有过那种香味。
或许也是之前路霁安的院中没有这样的味道,所以当香味出现时才显得尤为突出。
见秦颐一出来,路霁安率先上前来到她的身边,见她脸色不好,并未多话,只静静站在人身边。
秦颐一见人走过来,看了看他的面色,忽然问:“你这些日子觉得身子如何?”
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路霁安以为是自己不愿喝药的事被她知晓了。
心中有些慌张,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我的身子一向很好,并不需要喝药。”
那些补药又苦又涩,简直难以下咽。
秦颐一怎会不知这人怕喝药的德行,偏头看着路霁安,认真道:“你是大夫吗?”
一句话问得路霁安哑口无言。
秦颐一见他吃瘪的样子心中好笑,“我是问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察觉自己身子有异?”
两人站得有些偏,侯府的其他人见公主与未来驸马在一起,识趣得没有上前。
路霁安听到刻意她压低声,便知这背后怕是又有什么隐情。
“我没有察觉有何异样,你是否察觉到了什么?”他同样压低声。
闻言,秦颐一放下心来,“那便好。”
路霁安见她不愿多说,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宜多说,便识趣得没再多问。
不多时,秦颐一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老侯爷的院子,迟迟没有回来。
路霁安借口担忧公主,也跟着出了院子。
如今两人是未婚夫妻,又是在侯府地界,纵使有人心中不满,也没有说出。
宣平侯夫人看着路霁安走远的修长背影,垂下眸,心中恨意滋生。
距老宣平侯的院子不远处的凉亭内,秦颐一一早便等在那里。
见路霁安前来,秦颐一便让人将方才那小丫鬟带来,小丫鬟见秦颐一这般阵仗,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将手中的香料送上。
“你们都是将这香焚了熏衣物的?”秦颐一看着手中那一袋小纸包问。
小丫鬟答:“平日里我们也会将这些香料制成香包随身携带。”
“人人都这般吗?”
小丫鬟点头,“夫人说我们整日在主子面前伺候,应当注重自己的仪容。”
“府中各主子身边的婢女之前用的都是此香?”秦颐一问。
“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只知老侯爷院中的人都是用的此香。”
秦颐一点头,让人带这丫鬟下去,又命人去叫太医。
“你这是……”路霁安疑惑地看向秦颐一,显然不懂她为何如此。
“那日我离开后,外祖父明明必之前更为配合太医的医治,为何今日忽然病重?”秦颐一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
“原本我也以为病情加重是因人而异,但今日那几个丫鬟从我身边走过时,原本身上的味道已然变了,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秦颐一说着,又道:“希望是我多心了。”
路霁安安抚地握了握秦颐一的手,“的确有些巧合,侯夫人一贯看不惯我,即便我成了驸马她对我的态度也还是那般。面上虽说着是害怕传出去不好听,但以她的性子,应当只会对外说是我的原因,不愿院中有人伺候,而不是欲盖弥彰般送人过来直接落人口实。”
“这样说来,侯府是她一手把控,又怎会轻易将对她不利的话传出去。”秦颐一补充。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的那个猜测越发明朗。
夜朗星稀,凉亭里凉风习习
不多时,太医踏月而来,秦颐一并不废话,直接将手中的香料交到他手中。
太医端详好一会儿,“禀殿下,这块香料目前看来只是寻常香料,这东西可做文章的地方甚多,还得容臣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秦颐一心中提起的那一口不知该松还是不松,半晌没说出话来。
还是路霁安道:“你且先拿回去吧,若是有了结果,莫要声张。”
太医点头退下。
秦颐一深吸一口,只觉最近诸事繁多。
路霁安不想她为此事这般烦扰,开口道:“魏焱已经启程了?”
秦颐一回神,闻言道:“昨日便去了。”
她看着天上的繁星,想起魏焱临行前与她辞别的样子,他眼中的光亮犹如着漫天的繁星,是一个刚步入朝堂之人的雄心壮志。
今年初的会试,秦颐一和秦颐甄因着诸事缠身没能参与,姐妹俩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如今以她们的能力无法好好在这次会试中取得好成绩,所以决定参与参与三年后的会试。
也因此,朝中又有不少人以此来讽刺她们,但这都没需要秦颐一两人怎样,单单永安帝一人便将那些阴阳怪气的朝臣弄得没了气焰。
倒是之前在离邱山救下的魏焱,不仅在乡试中表现突出,就连这次的会试也是名列前茅,殿试过后,秦颐一便找了机会询问他是否愿意到西北上任,在外历练几年后调入京城。
以为魏焱会不愿,没承想他一口应承下来,没多久便启程北上。
“西北那边的确需要信得过的人守着,若是你的那些法子能够在魏焱手中实现,那他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路霁安道。
秦颐一点头,看着夜空的星子道:“只望一切顺利就好。”
路霁安也抬头看着远方的星空,良久道:“会的。”
同一片夜空下,脸色阴沉的卓然却没有这般美好的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