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乍然响起淑妃的哀嚎,笑声停止,一声闷响!
她顺着声音回首望过去,想透过混乱看淑妃,耳边响起低沉又熟悉的嗓音:“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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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手忙脚乱地给花纭处理伤口,幸好弄得及时血没流太多,包扎后又喝了一碗汤药,花纭算是挺过这一劫了。
其实花纭自小习武,身子骨强硬,这点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那伤口在右手,以后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写不了字了。她不喜欢被一群人围观,屏退了侍女太监,自己钻进被子发呆。
手被绷带裹得像个大熊掌,花纭把手凑到烛光下,一层一层地数太医到底给她裹了多少圈。
数到二十三的时候,窗边“吱”地一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闭上眼装睡。
不一会,只觉额上一点温暖,他的掌心很柔软,手腕还有淡淡的橙香。
花纭不敢睁眼,紧张地蹙眉。而那人却以为她是难耐伤口的疼,耐心地替她舒展眉心。
花纭睁不开眼看不清他的长相,只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橙香,久别重逢的味道刺激花纭的大脑,她当即就猜到了来者何人,委屈的感觉瞬间填满了她的心脏。
花纭继续装睡,即便心里知道被那人瞧出了端倪,也赌气似的不肯睁眼。
不一会,就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太阳穴,冰冰凉凉的冻人心尖。
沈鹤亭克制地收回手,退回黑暗之中,在离花纭不远的位置席地而坐。回眸瞧她还在锲而不舍地假寐,沈鹤亭无奈地嗤笑,别过头将剩下的泪液沉进黑夜中。
花纭听见他的在啜泣,便睁开眼去望沈鹤亭。只见他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膝盖,头无力地靠在柱边,自责地垂下去。
月光映进窗边的鱼池,惊了其中的锦鲤,摆弄金红相间的尾绕光游动。顽皮得要爬到沈鹤亭脚边,非要映亮他不争气的眼泪。
花纭乜视沈鹤亭,两个人之间隔着无数声默然的叹息。
当年花纭给沈鹤亭写过很多很多信,但没有一封有回音。花从文不让她出门,她只能让嬷嬷去打听,就听说长公主要下嫁定北王府的消息。
花纭以为萧家承了这泼天富贵之后,四哥的生活要比以往更多姿多彩,身边还不定多了多少新人陪伴,肯定将自己忘了一干二净。
于是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去学着忘记,可惜直到封后大典的前一天,花纭看着自己的嫁衣,还遗憾她见不到四哥了。
沈鹤亭感觉到了背后滚烫地目光,但他没有回头。沈掌印对小太后的牵挂,也只能在这黑夜中显出半寸。
他自责。
沈鹤亭咬紧了后槽牙,终究泄了口气。他双手掩面,抹去满面的泪水,一手撑着地面踉跄地站起来。
花纭登时扭过头去。
沈鹤亭想抱抱花纭,但终究没挪动脚步。继续往后退,沉进更深的夜晚。
花纭松了口气。幸好两个人没说话,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鹤亭。
咣当——
花纭向远处望去,只见幕帘后一直稳稳当当的烛台,居然翻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