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昭白冷静了下来，握紧了手里的剑，仔细观察着。

黑色的人影不断挪动着靠近，几近身前时，西岭昭白看清了全貌。

影子的下半身在地上拖行着，走过的道路满是污浊的黑色粘液。

是鬼物。

西岭昭白警觉起来，迷踪森林从未出现过鬼物，其间凶兽领地意识极强，如今这般数量的鬼物于此游荡，只能说明一点——

它们很强。

若是平常西岭昭白并不会太过在意，但身处迷踪森林内，在白雾的影响下修士灵力运转会变得滞涩，而这极阴之地正是这些妖鬼邪祟的滋补宝地。

西岭昭白吸了口气，撕碎了怜千雪交给她的灵符，霎时间地面伸展出无数莹白光束，丝丝缕缕从地下破土而出将鬼物们紧紧缠绕住。

脚尖点地，西岭昭白提剑一跃而起，朝着鬼物们杀去！

……

每年西岭下雪的时候，西岭昭白都会提着一壶温好的酒来怜千雪的院子。

听刚从宗外回来的弟子说，西岭今日下了雪，怜千雪在雪香院内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西岭昭白提着酒来。

怜千雪秀丽的细眉微蹙，反而等来了另一个人。

寒雪瑶披了件墨色的袄子，肩头还带着未消融的初雪，她刚进了门就望见候在门前的怜千雪，弯眸笑了起来。

“师父。”

见寒雪瑶一副心情颇好的模样，怜千雪的眉蹙得更深了。

“你刚从西岭回来？”怜千雪问。

“嗯呢，”寒雪瑶眼尾上挑，回答时透着几分漫不经心，“西岭下雪了，我去看了雪。”

“那昭白呢？”

寒雪瑶嘴边沁着笑，没回话。

怜千雪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她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昭白人呢？”

“师妹去帮我清任务了，”寒雪瑶笑意未变，“您知道的，武秀大会将近，我有些忙不过来。”

“昭白去哪了？”怜千雪眼底冷了几分，带着几分难掩的怒气瞪着自己这个大徒弟。

“唔……任务的话我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应该就差几件没来的及，”寒雪瑶拖腮思考了一会儿，“是哪几件任务来着……”

“哦，想起来了，”寒雪瑶豁然开朗，笑起来时露出尖锐的虎牙，看起来天真灿烂，“是迷踪森林、碧海和林家寨呀。”

“你！”怜千雪感觉眼前恍惚了一瞬，气急攻心，她踉跄着后退几步，呼吸急促了几分。

“我怎么了，”寒雪瑶难得见到情绪这般外露的师父，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以师妹的实力，这几个任务都不是什么大难事，师父不必太过忧心。”

“你到底用魂灯……招了谁的魂？”怜千雪起初以为寒雪瑶唆使西岭昭白去偷魂灯，是为了唤回田路儿的魂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唤的应当是……

寒雪瑶歪了歪头，没说话。

“你究竟想干什么？”怜千雪问。

“您对昭白太好了，好到让我有些嫉妒了，”寒雪瑶边说边朝着怜千雪走近，光线遮盖大半，黑沉影子黏腻地将怜千雪紧紧拢住。

怜千雪抬眼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这个徒弟已经长大了，曾经小小个领回来的，如今要高了自己小半个头。

寒雪瑶微微低头看着怜千雪，很享受这种被她注视着的感觉，她继续说：“等昭白知道了那个人的事……她会怎么看待您呢？要是没有了她的话，您的这双眼睛……是不是就只能注视着我了呢？”

寒雪瑶指尖在怜千雪眼下轻轻拂过，说着，嘴边扬起一个近乎残忍的笑：“我很期待啊。”

“……”怜千雪盯着寒雪瑶看了半晌，最后冷冷吐出一个词，“疯子。”

寒雪瑶又伸手挽起怜千雪垂在肩头的一缕散发，垂下眸子：“疯子也是您教出来的。”

……

三十四只中阶鬼物，五只高阶鬼物，西岭昭白花了两个时辰才将它们尽数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