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该怎么回答你呢，西岭昭白。

一起在炼狱长大的那几百年回忆在鹿隐眼前飞逝而过，她再次忆起江玉瓷离开后，炼狱无主，韩长老问责，四方领主试探。

她跪在韩长老面前，将鬼王的职权全部揽下，再出面平定四方领主，让齐妙下狱。

她在炼狱走了百年，走遍了炼狱每一个角落，问了遇见过的每一个孤魂野鬼，没有一人见过江玉瓷。

鹿隐用了百年得出的结论，江玉瓷早已不在炼狱之中，也未曾回来过。

她什么也没给鹿隐留下，什么也没向鹿隐交代过，鹿隐再次得到她的消息，便是在天守仙宗，而她已不再是江玉瓷。

太平天街小巷里相遇，是她和西岭昭白的初见，却是她与江玉瓷的再遇。

哪怕已经轮回转世，哪怕相貌性格截然不同，身体要比自己先一步认出，这就是江玉瓷。

她抛弃了鬼王的身份，抛弃了过去，有了新的人生，新的生活。

她不要她了。

鹿隐垂眸，望见西岭昭白指间的黑色环戒，眼底冷了几分，伸手想要去触摸，却不料西岭昭白手下意识一缩。

原本去抓戒指的手被这么一躲，反倒握上了西岭昭白的小指，光滑细腻的温热触感沿着指间传递。

鹿隐的心颤了颤。

她曾经握着江玉瓷的小指，让她许下两人永远不分开的童稚誓言。

永远不分开。

江玉瓷，你虽然背弃了我们的约定，但我还记着，我会替你完成。

鹿隐松开手，恍惚间似乎看见了江玉瓷。

她眨眨眼，又成了西岭昭白，正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西岭昭白问：“你怎么了？”

鹿隐偏头，目光落在地面的落叶堆上：“没什么。”

魂灯虽然已经被毁掉了，但西岭昭白已经用过魂灯了，鹿隐有些犹豫地问：“你想起了什么吗？”

西岭昭白摇摇头：“好像没什么用。”

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鹿隐的心好似浸没在水中，一沉一浮。

她站起身，将自己从这股莫名的情绪脱离出来，齐妙就在屋内，没了韩长老的庇护，她现在就能进去杀了她。

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西岭昭白拦住，她脸上带了几分警惕：“你要干什么？”

“齐妙在里边吧。”鹿隐瞥了一眼房门，站在屋外就能感受到里边有意无意流露出的气息。

她想直接绕过西岭昭白，谁料刚一抬脚，西岭昭白银白色的佩剑就横在鹿隐面前。

鹿隐望向西岭昭白，她秀气的眉紧蹙，下定了决心要阻止鹿隐。

黑色的灵力随着鹿隐的意念转动破土而出，西岭昭白一惊，足尖点地一跃闪避，却被另一边的黑线缠住，生生拖回地面。

更多丝线缠绕而上，将西岭昭白牢牢拉住，固定在原地。

鹿隐弯了弯唇，将手搭在西岭昭白的剑上，轻轻往下一压：“你拦不住我。”

“上次我同你说过吧？再见面我会杀了你。”鹿隐眼睫微垂，黑色灵力在她手中幻化成一把小巧的匕首。

她将匕首指向西岭昭白，沿着肩颈一路向下。

西岭昭白的胸口随着急促呼吸快速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