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头夫妇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彻底这下防备。庄头憨厚的脸上浮现出得意,“怎么样?我配合的还行吧?”
庄头娘子飞了他一眼,全然没有刚才的憨厚,多了份灵动:“今日主角可是我,这丫头还是那么胆肥,和小时候一样,她说要去东荒山时可把我吓坏了。”
“就是,那地可不能去!”
庄头娘子沐浴完毕,露出白皙的皮肤,此时的她可比白日年轻不少,甚至多出一份不同寻常的气度。“天哥,你说星儿会认出我们嘛?”
听出老妻的担忧,庄头也是叹了口气,“我看没有。小玄子都说星儿一直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哎,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她,我就满足了。”
俩人感情深好,絮絮叨叨把与冯雪出见面以来的点点滴滴都说个好几遍,直到深夜,才沉沉睡过去。
寒风呼啸中,庄子偏僻的院子里,突然有个人推开门,身上穿着的分明是睡觉时的衣服,却仿佛不感觉不到室外的冷,就直愣愣的走出门,走到院子里,来到侧门口,吱呀一声,就打开了门,门外,两个人,红衣如火。
诡异的竹笛声从门口飘起来,然后慢慢的声音就如同水中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去。红衣人如入无人之境,大力推门发出砰砰的声音,脚踩积雪的嘎吱声,在安静的深夜里是那么明显。
可看院子的狼狗今夜似乎哑了,就是人路过狗窝,它们也未曾叫一声。一人吹笛,一人执灯拿刀挨个屋子搜查,他们从一个院子搜到令一个院子。
吹笛之人脸上露出烦躁,这个庄子怎么跟个迷宫似的,怪不得那人不仅仅是有胆子来,还选择住在这里。他眼中闪过狠厉,今晚,这些人都要死。
冯雪出很少做梦,可今晚她梦到了江城外的那场暴雪。
那年她也就七八岁的年纪,穿着厚实笨重的棉衣在雪地里跑,身后的竹笛声快速逼近,她捂住耳朵,尽量不去听,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她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只一会儿就被白雪覆盖。
可不一会儿,那竹笛声就跟过来,如蜘蛛丝般的慢慢侵入的她的脑子,然后在脑子里结网,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满满迷茫,她拼命的摇头,蛛丝却丝丝缠绕,根本就甩不开。
她拼命跑,拼命跑,但竹笛声无处不在,直到她来到悬崖边,脚下是无尽的深渊,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底,可身后就是如鬼魅般的竹笛声,绝望如潮水般将她的理智淹没,心一横,直接跳下悬崖……
“不要!”
冯雪出终于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原来是从梦里醒了过来,额头上一层汗,侧耳倾听,她仿佛听到了那梦中要人性命的竹笛声,全身汗毛顿时竖起!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胳膊上清晰的肉疼让她意识到,这不是梦,梦里的笛声,真的就在外面!冯雪出立马就床上跳起,快速穿上衣服,扯了些棉絮堵住耳朵。
天音教,必定是天音教余孽,这低吟诡异,她不能让自己被笛音控制,失去理智。
冯雪出轻巧的如同一直猫,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必须尽快通知其他人。
她直接用匕首从外面打开了黎昭昭的房门,闪了进去。叫醒黎昭昭的同时,冯雪出塞给她两团棉絮,“别出声,我听到有人吹笛子,可能是天音教余孽。你把棉絮给小鹿和徐大哥,然后躲起来。我出去会会他们。”
闻言,黎昭昭直接一个激灵,抓住冯雪出:“你别出,太危险了。庄头他们有能力……”
冯雪出摇摇头:“我不怕。事不宜迟,你先去通知小鹿他们。”
说话间两人出了门,冯雪出快速的用匕首将小鹿和徐玄策的房门打开,然后对着黎昭昭笑了下,直接翻墙而出,离开了他们所在的院子。
月光如纱,笛声幽幽响起,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寒意。那声音时而尖锐刺耳,时而低沉呜咽,像是女子深夜的哀鸣,又像是风中游荡的孤魂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笛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令人不寒而栗。树影摇曳,仿佛被这诡异的旋律唤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笛声牵引,坠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梦境。
冯雪出拉低帽子,盖住耳朵,然后又将衣领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已经来到庄头夫妻所在的院子,还未靠近时,就听到院子里有刀剑相击的打斗声。
她攀在院外的树干上,终于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
竟然是庄头和庄头娘子在搏斗。准确的说,是庄头娘子每一招都杀气腾腾,恨不得直接劈了庄头。庄头娘子身姿敏捷,剑术极好,若不是时机不对,冯雪出必定大声给她喝彩。
庄头则是挥舞着刀,都是在抵挡对方的进攻,嘴里还说着什么,可庄头娘子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不听不停而且似乎全然不怕自己受伤。
庄头顾虑重重,慢慢的落了下风。笛声入魔音绕耳,庄头似乎有些抵挡不住,刀上力度减弱,眼神逐渐开始涣散。就是这样,他扔不忍心伤害已经被人控制的妻子,即便是妻子一心想取了他的性命。
庄头的房间里,门敞开着,她音乐看到红衣人手里的碧绿竹笛,俩人带着面具,身影在门后若隐若现。冯雪出心中着急,却更清楚此刻,她不能贸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