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哭得不只是这两人,还有远在几公里之外的一间茅草房里的俞杭。
茅草房很小,只有两间屋子,屋中除了床榻什么都没有,不过从远处看并不突兀,这里有个小小村落,仔细看还能发现有孩童在小道上穿梭。
陆夫人和小秋贴心地留两人独自在一间屋中,虽说林杏才是从大火中死里逃生的人,可俞杭却比她更狼狈。身上、脸上、头发上全是灰尘和草屑,活像个乞丐,高冷的神情也消失,此时正眼泪汪汪地拽着林杏的衣袖。
小秋早些时候不知从哪里端来一盆热水,盆沿处挂着毛巾,林杏想起身去拿毛巾可人却没松手,她无奈道:“你先松手,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
俞杭听话照做,他看着林杏伸手捞过毛巾在热水中浸两下,随后拿出拧干,等她走近递来毛巾时猛地拉住伸来的手,却不接东西,林杏虽疑惑却也没挣扎,不解地等待他的下文。
只见俞杭抬手好似要抚上她的手背,却又突然停住,用指间轻点一处污渍,一丝细微的疼痛感涌入林杏的身体中,她轻“嘶”一声望过去,发现不知何时手背被烫出一片红。
见俞杭一直盯着那里看,林杏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毛巾塞进他手中,挣出手后云淡风轻道:“不疼,没一点感觉,要不是你注意到我都没发现。”
俞杭没说话,将毛巾整个糊在脸上,胡乱擦拭一番,感觉差不多后拿下来去水清洗,哗啦啦的水声和他的声音一起响起,“你这次计划太过冒险,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林杏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自己手背上的伤,轻轻道:“我也不知道会有刺客,陆夫人只说她在寺庙等我,约我在那间屋子碰面,我摔倒也并非因为那根银针,而是被吓到之后脚下一滑。”
俞杭将洗净的毛巾重新挂回去,转身来到林杏的身边,着急道:“那银针可有伤到你?”
林杏摇头,却不敢看对面人的眼睛,她在身上翻找一阵,最后拿出一块碎掉的玉佩,愧疚道:“银针被玉佩挡下,不过玉佩碎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放好它。”
听罢俞杭松了口气,语气变得轻快,“人没事就好,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要赔我。”
“赔什么?”
盯着林杏疑惑的目光,俞杭将碎掉的玉佩收回,笑道:“收下双跳脱。”
林杏眼睛猛地睁大,变得结巴,“我”了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最后侧过身小声道:“等回京城我便同意。”
俞杭疯狂点头,开心地连话都说不出,林杏被他逗笑,不再那般害羞,忽然一个人影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她们还未通知苏景奉。
想起的瞬间林杏便急忙开口问道:“你可有告诉苏景奉你我无事?”
俞杭表情心虚,有些慌张道:“并未,直到大火熄灭我才继续探查寺庙,很久才发现密道,顺着过来找到你们时已是傍晚。”
林杏站起身推窗,外头一片漆黑,她连忙道:“你快些回去告诉他,估计此刻他正在寺庙。”
陆夫人不知再和小秋说些什么,此刻有些控制不住音量,若隐若现的传入屋中,俞杭有些不解道:“这密道陆虞不清楚吗?”
林杏摇头,解释道:“不清楚,陆夫人说密道是杨县丞所建,陆县令全然不知,估计他此刻也正在伤心呢。”
俞杭犹豫道:“那可要告知陆虞?”
“说。”同时林杏将陆夫人给她的信放在桌上,示意俞杭自己去看。
陆夫人在信中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从陆虞和杨逢起初落贪污受贿到现在他们改过自新,可不曾想杨逢落却离奇死亡,她虽能猜到是何人所为可却无计可施,只能铤而走险将她们请来。她希望能和林杏在寺庙聊一聊。
俞杭一目十行地看完,明白了林杏的意图,起身道:“那我先去找苏景奉,你们在此处可要小心。”
他的身影刚从窗外消失,陆夫人便走了进来,林杏感觉到她的存在却没有回头,陆夫人对着她行礼道:“林姑娘,真是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差点丧身火海。”
林杏这才转身,将人扶起后道:“不,这与你无关,丞相要杀我,如何才能防住?不如说是你救了我,若是没有你们,我怎会还能站在这里。”
陆夫人轻轻摇头,回道:“您愿意相信我去寺庙相会,我又怎能让你留在那里。”说罢便拉着林杏向另一间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