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她微笑地慢慢点着头,心里却并不信他说的话。
“时莞,你清醒一点,这是绑架你的刺客,不是朋友,你得想办法自己救自己。”
也罢。
“嗯。”
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她就慢慢藏起了自己眼角的情绪与泪。
凄凉的风吹着布帘冰冷,转瞬即空的天还冒着小雨。
想起自己曾经和晏邺北一起走失在深山里时,他永远都会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也是这般低沉沉的天。
她说饿了他就给她烤鱼吃,她说累了他就陪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她说无聊了他就讲乐子逗她玩笑……
抬手轻轻接着空气中飘来的细细轻雨。
如果在,晏邺北也一定会……
但是时莞,现在,你得靠自己。
你得救自己回去,像他保护你一样保护自己。
心里想着,时莞再次慢慢掀起车帘的一角,这次她却不再傻傻地看街边的新奇事物。
开始细细打量起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身着打扮,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各国使者来朝时的服饰。
就算不晓得具体的位置,但她也毫不费劲地猜到了这里是辽燕的地盘。
即是知道她的身份,又将她拐到了辽燕,她也不会傻到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处境。
一想到自己如今孤立无援的状态,她也没心思伤感了。
看着眼前略显荒凉的街边设施,她猜想着她现在还在辽燕的边境城中。
她还有机会。
回望着城外的璞神山,她浅浅冷静下来,梳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并着脑海中还残留着的路途记忆,绞尽脑力地思索着“逃生”计划。
时莞入神地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减缓的速度。
梨府已经到了,这是他照着她的喜好专门建的院子。
随着马车缓缓停在宅院的门口,时莞的视线忽而一黑。
“啊!你干什么。”
黑色的柔布瞬间蒙住了女孩的双眼,被拓跋泓一下子抱下了车,没有反应过来的时莞惊恐地喊道。
“别说话。”
轻轻托起她的腰,拓跋泓将时莞托进了怀里,抱着她大步进了门。
被迫窝在陌生男人的胸膛,时莞的内心不安的跳动着。
薄薄地黑布让她看不清前方,更看不见拓跋泓低沉的脸。
见不到晏邺北就这么值得你去伤心吗……
他实在是读不懂她的心。
明明……
被紧紧抱住的身躯不能动弹,时莞被迫倾听着男人颤抖的心跳声。
抱着怀里的女孩跨过庭院,一手推来内室的大门,拓跋泓站在床前,感受着时莞微微颤抖的身躯,他还是轻轻地将她放下。
他知道她只是还需要时间……
灰色的银曜石镶嵌着乳白色的翡翠,银丝炭冒着热气从炉子里钻出来,散发着阵阵暖意。
眼前的黑暗散去,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冷艳的脸。
“公主殿下,这几日让您受惊了,鄙人腾出的寒舍虽不上您在大临的寝殿但至少收拾一下也能应付好一阵子,请公主在此先安心住下,这天冷,还请公主勿要在外乱跑。”
忍着酸劲,拓跋泓浅浅地笑着,他蹲下身子来盯着时莞说道。
一整块红酸枝木被雕刻成精美的圆桌,铺着淡红的精工丝绣布花。
这些都是他特意去挑得,她喜欢的款式。
他起身伸手将桌上的一整套衣物拿起,走过来,放在了时莞身边。
“这是给公主换洗的衣物,因是合身的,这房间的后院就是洗浴的地方,知道公主不习惯我们这边洗澡方式,这个澡池是单独给公主殿下的,您安心地洗干净就行,晚饭在内厅,我在那儿等公主殿下,您收拾妥当了就过来。”
拓跋泓柔声说道。
高大的身影离去,看着窗外渐行渐远地背影,时莞倒在床上看着被束起的丝绸帐子发呆……
一个时辰后 内厅
时莞跌跌撞撞地从后院找到内厅来,无视掉不远处从后院出来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影子。
她穿着拓跋泓给她准备的北方衣裳,提着前摆走进内厅。
好似白色的清芙蓉出水,肌肤皎净无瑕。
女孩披着厚重的外衣,好似白玉的手指却依旧微微泛着粉雾,宽大的风帽遮挡不住她未施粉黛却依旧令人着迷的美貌,发丝间还有打湿的痕迹,宛如雨后荷塘中亭亭玉立的一朵独秀,清新而纯净,不沾染一丝尘埃。
宽大的垂裙遮不住她纤细却又充满线条的身姿,仿佛带着不一般的动人,盈盈欲滴。
犹如晨露滋润下的花瓣,含苞待放,散发出淡雅宜人的芬芳,清透之中又充满着温柔的朦胧气息。
被浅浅的香气包裹,拓跋泓站起身来,眼神挪不开地盯向时莞。
他强忍着自己带着痴情的目光,为时莞拉开了食案的马扎。
“谢谢。”
微笑着坐了下来,时莞连着厚重的大衣将风帽一齐取下。
乌黑亮丽的秀发早已被盘起,将手里的大衣搭在旁边的马扎上,她挽起了过长的袖口。
坐在拓跋泓身侧,静静盯着眼前的中原菜肴,时莞却不动筷子。
“一起待了这么久,我不曾知晓你的名字。”
伸手握着冰冷的玉杯,她浅浅笑着朝他问道。
早已看透了时莞并不属于他的温柔模样,拓跋泓清醒地陷落着。
涓涓的酒水倒流进杯中,细长的壶嘴孤悬在杯口上,将自己手边的茶水换去了她的酒,他一口饮尽了时莞杯中属于自己的苦涩。
“我叫萧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