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的笼子要做两个……
这回别说前院了,后院也是满满当当,眼瞅就要放不下了。
来不及继续叹气,桃哥儿的声音已在灶房响起。
“来了这么半天,怎么没瞧见袁婶儿?”
“今早去了外祖那面,明日才回呢。”
“那袁叔呢?”
“一样。”
“那今儿的晚饭岂不是你特意为我做的。”
“当然,前日就应了的。”
嘿嘿。
看着满脸笑容,手上麻利包兔肉的桃哥儿,袁宝儿心里纳闷儿极了。
怎么为了口吃的情绪起伏就能这般明显。
昨日大集上,船行那个爱吃玉米饼子的壮汉又来了,只是这次跑的有些急,没刹住车,直接撞到了桃哥儿的糖画上。
两个语速极快的人不论是吵架还是道歉都足够吸睛。
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同桃哥儿说得有来有回,袁宝儿耳朵都直了。
直到后来那汉子将银钱赔给了付钱的徐言,俩人才偃旗息鼓。
从欣喜地吃舔糖画,到手脚并用的据理力争,到最后徐言拿着同样的糖画递给桃哥儿。
一套行云流水的变脸真让人叹为观止。
“这条!”
满桶的鲜鱼,桃哥儿眼疾手快地捉了条游得最欢快的草鱼。
“好。”
收拾鱼的活计被着急吃饭的桃哥儿揽了过去,袁宝儿将泡了一小天的大米和花生捞出控水。无油热锅加几粒花椒,一块八角同大米一起小火慢炒,待大米略微发黄就盛出放在案板上,用擀面杖将其擀碎,装在阔口盆中备用。
鱼洗净斩块,加姜末淡酒,略微腌制。加入盐和酱油,提味上色。
腌制好的鱼块裹满米粉,摆入盘中,放入锅中大火煮熟。
出锅后点缀葱姜丝,浇热油提香。
嫩白的鱼肉,淡黄的米粉,翠绿的葱花,伴着升腾的热气,色香味俱全。
洗净切成块的豆干下锅小火慢炸至轻微起小泡捞出。锅中留一半油,下姜蒜末炒至金黄,放泡过水的干辣椒、八角、麻椒和花椒,炒香放入炸好的豆干,翻炒均匀,放酱油调色,盐和白糖调味。
水汽消散,放入提前做好的红油,加入熟白芝麻翻炒入味即可出锅。
“宝哥儿,真不能嫁给你吗?”
桃哥儿圆嘟嘟的脸儿因为塞了满口显得更是圆润,咽的速度赶不上塞的速度,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不能。娶了夫郎我万一就当大爷不做饭了,你岂不是亏大了。”
“不做?”
袁宝儿的话是桃哥儿未曾想过的情况,一个不注意,咬断的半截豆干儿直直地掉落。
红油可不好洗呀。
袁宝儿担心的话才在脑中闪过,桃哥儿就端着碗接住了豆干。
“对呀,若我也学这样的人,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对呀。
那可是亏大了……
晚风寒凉,吹醒了瞎做梦的人。
十月二十二,天朗气清,吉屋落成。
爆竹声声中,四邻齐声喝彩。宽敞明亮的青砖瓦房,平坦开阔的满铺石板的前院,一眼望去,方正规整。
西厢门前更是有一整块平整的场地,没有过多装饰,是兄弟二人晨起习武的地方。
堂屋一张拱璧三弯腿灵芝脚八仙桌,两把鸡翅木雕花圈椅。一张云纹翘头案线条流畅简练,雅致而又不失沉稳,两腿之间镂雕的如意云纹更显匠人巧思。
“柳秀才房子果然建得漂亮,不愧是手艺高超的郭工匠。”
许久未出现的村长捻着胡子,四处瞧着,口中也是不断夸奖新屋的主人。
“全赖村长照拂。”柳从南后退一步,躬身行了一礼。
村长稳稳地受了一礼,才继续说道:“同姓一家亲,哪用得到这么客气,我家兴林也是秀才,现在又有县令大人教导,你若是学业上有迷茫出大可以去安定县找兴林帮忙,作为兄长,他定不会推辞。”
“呸!”
“花嫂子你这是干啥,当心他听到。”
“我怕他?转年就换村长了,他是不是还不一定呢。”说着又朝村长那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那不是他家还有个嫁到县令家的秀才。”
扑哧。
围观的人群中逐渐有笑声传来。
敲锣打鼓地宣布喜讯,大摆宴席,结果十月十八那日,除了柳家族老,只有柳兴木在现场操办,席面倒是丰盛,六荤四素,一桌十大盘菜,可这喜庆日子的主角全都不在,到底是由不得他人不瞎想,
一堆人边吃边聊拼凑了大半天,才明白终于这明面上说是娶媳妇,实际上婚礼、婚宴都不在这面儿操办,不说龚县令那女儿没来过十里村一趟,就连嫁妆都没往这面抬过,更没人知道聘礼是何时送的。
这都算了,全当习俗有异,但十七晚间接走的村长夫妻二人,十八夜里连夜就给送了回来可就说不过去了……
深更半夜,老两口披着床棉被坐着驴车入的村,惊得村口的狗接二连三的叫唤,若不是守夜人及时出现,显些惊了驴,翻了车。
第二日传开后有那关系亲近的想去安慰两句,结果人家说那是龚府官家人多住不得,其余翻来覆去就三句话,两句半夸自个儿亲家,剩那半句就是有事儿可以去求柳兴林。
再好性子的人也被气了个倒仰。
其实谁又不知,夸再多也不过是粉饰太平,就算龚府住不得,定安县还没个客栈吗?何苦大半夜冒着寒风接走,又冒着寒风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