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饭,被烫到手指,吃到烫的东西,不放弃修炼,这都是沐风泽的本身,不被他干预,不倚仗于他就能存在的存在。
他待在一念中的时间太长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摇曳的花朵,没有鲜活的生命,一切都是他创造的样子,他对一切都很熟悉。
无论施法将这一切变成什么样,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会回到那个小院子里,回到他还是小道士的时候,躺在床上突然看到,火和火燃成一片,之后一眨眼是黑暗的荒芜,什么都消失了。
好像是巡回的噩梦,在一念中这漫长无际的时空里巡回不止的噩梦,永远永远地往复,他很久没有见过沐风泽这么鲜活的存在了,
花轻轻在瓶中摇曳,降真早已燃尽最后一段,唯余一段未倒的香灰,青烟一缕缕慢慢从香灰里冒出来。
沐风泽不小心撞到桌子,香炉晃动发出“咚当”的响声,那香灰也顺势散落,她手忙脚乱去稳,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缕烟消失不见。
“还好,还好,差点碰洒了。”
沐风泽还在庆幸,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等她拍着胸脯站起来才意识到,没了降真的依托,她好像出不去了……
沐风泽颤抖着手又去摸那香炉,也颤抖着嗓子问鶠迟:“师父……我是不是快死了呜呜呜呜”
鶠迟笑起来:“你的灵识早已稳固,不至于失了降真的依托就无法存在,不会死。况且……”
鶠迟想说况且这是我的世界,不必非有依托才可生存,本就可以随我心愿。
但沐风泽却拍拍胸脯,好似安慰自己:“那就好,那就好。是不是待明日外面点上降真,我就能出去了?”
鶠迟见她这么说,没把自己没说的话说完,只是笑而不答,看着沐风泽安排起更多的事情来。
沐风泽也没当这句话是个问句,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那她要给自己变个屋子,就按照连岳殿自己的寝殿来变,要比这个小院大得多。
“按你的修为,暂时只能支撑这么一点儿变化,等你化出寝殿来,灵力耗尽,便是真的要神魂消散了。”鶠迟提醒他。
“啊?”沐风泽有点不明白,“一念中不是师父您的神识境地吗?这么消耗的是我的灵力?”
“既是对世界的仿照,你也是世界中的一份,不过是外来者而已,当然还是按照世界的规则运转。”鶠迟拂袖化出一盏茶,抿了一口继续道,“你也可以放心在此中修炼,虽说此中充盈我的神力,但你仔细领悟也能化为己用。切记不可贪多,一时内亏尚可补救,天长日久,你便就成了个空心木头,日后随便一点儿风浪你都受不住。”
“徒儿受教!”沐风泽故作正经地朝鶠迟做了个辑,随即又乐呵呵地去厨房了。
第二日沐风泽起得很早,先是坐在香炉前打了坐,运了几个小周天的气,算是早课了。
却未见降真被点燃,想是阿迟不如躯壳的自我运转,不一定有这么按时按点的好习惯,鶠迟没提,自己也不愿意提到阿迟的事,就干脆没问。
早晨做了两碟果子算作是早饭,随即又在鶠迟的指点下修行了三个时辰,又给鶠迟做了东坡肉,再等了三个时辰,约莫着天都快黑了,都没看到降真燃起,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又不想问鶠迟。
只能一个人在香炉面前,撑着下巴不停地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腮帮子,坐立不安。
鶠迟一直在静室中看书,偶尔一个人打坐,跟睡着了似的,当然上神应该是不需要睡觉的,见她这副模样说道:“一念中的时间长短与外界不同,之前怕你长时间神魂离体受不住,我有意维持了时间的流速。今日你要修习打坐,若我施法,你便又会内里亏空,所以便没有施法,你若不想修行了想出去,便再等上一夜吧。”
“啊?”沐风泽脑子稍微有些转不过来,“怎么个不同法?”
“外界一日此中便有一年。”鶠迟答道。
“那我等了这一天一夜,外面才不过过去几息?”沐风泽惊讶地问道。
“是。”
沐风泽泄了力瘫坐在地上,一脸气馁。
鶠迟不解:“我见你如此急于修炼,料想你应当不急于出去的,在外有事吗?”
“……倒也不是。”沐风泽低着头答道,总不能说是因为答应了给阿迟做东坡肉,怕误了时辰,“只是外有朋友,我常做些吃食给他们。”
若是一念中真的是外界过去一日,其中一年的话,的确是个修行好地方,修道之人最缺的就是时间。
怪不得自己内里亏空,之前鶠迟让时间流速跟上外界,自己在一念中待的那一炷香,换算起来竟是三月时间,一炷香里修炼三月的分量,怪不得收益颇大,又内里亏空。
不过……下次自己的确可以准备好了,就来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对于外界来讲也不过才是一天而已,划算!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