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好像渐渐释然了。
谢许轻轻勾起唇角,跟院长说:“他知道我是谁。”
院长有些愕然。
谢许又说:“他是云也。”
“云也?”院长远远朝云也望了过去,“华峰集团的那个云也吗?”
“对。”
想到长荣跟华峰联姻的那些传闻,院长又忍不住担心起谢许来:“阿许,或者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远处,云也三两步跑近,喊了声谢许,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谢许朝他望去,问:“怎么了?”
“你不是说还有东西要拿走吗?放哪里了?我去搬上车。”
“在房间里。”谢许看着院长想了下,跟云也说,“我带你过去。”
直至两人走远,院长这才忧心忡忡的皱起了眉。
云也把东西往车上搬的时候,院长还拉着谢许的手依依不舍,孩子们知道谢许要搬走,纷纷从后院跑了过来,围在谢许身前迟迟吾行。
谢许见状,免不了要跟孩子们说几句:“孩子们,等你们搬了新家,阿许姐姐去看你们好不好?”
孩子们异口同声说好。
“阿许姐姐,你是跟那个大哥哥回家了吗?”杨菲菲从人群中窜出来,仰着笑脸,天真烂漫的问谢许。
谢许柔柔一笑:“对啊,姐姐跟那个大哥哥回家。”
“就像是佑佑那样对不对?”
佑佑是孤儿院最小的一个孩子,在谢许来的第三天被一对夫妇领养。
谢许蹲下身,配合着杨菲菲的高度:“对,就跟佑佑那样。”
“那阿许姐姐要乖喔,别跟大哥哥吵架。”杨菲菲像个大人一样嘱咐谢许。
谢许乖巧点头:“好,我一定乖。”
“也不能被大哥哥欺负。”
谢许郑重其事保证:“我一定乖,也一定不被大哥哥欺负。”
杨菲菲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说:“上次小蔡阿姨来,我领到一颗巧克力,我想给你吃,可是一直见不到你,我就偷偷把它留了起来。”
小小的掌心上躺着大大一块巧克力。
菲菲说:“这块巧克力一定很甜,阿许姐姐,等你下次不开心的时候就吃它,然后你就会开心了。”
说完,杨菲菲踮起脚尖,将手里的巧克力塞到谢许的兜里。
看着她,谢许眼里全是动容。
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杨菲菲轻轻拉住谢许的手,忍住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最后最后,阿许姐姐不要忘了我。”
阳光下,挂在孩子眼角的眼泪晶莹剔透,像水晶——透明、纯净。
谢许忍了好久,但还是没有忍住。
她伸手抱了孩子,一边顺着孩子的背安抚一边宽慰:“菲菲放心,姐姐一定不会忘了你的,等你搬了新家,姐姐就买很多很多的巧克力去看你,好不好?”
谢许知道自己越界了,她不该这样,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忍和心软就去介入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尤其是在她还没有那种经济实力为他们做点什么的时候。
回南岸华庭的路上,云也明显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红绿灯前,拉了下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谢许低着头,不知想了什么,忽然说:“在我还没有能力为他们做些什么的时候,不该轻易地介入他们的人生。”
“那你有没有想过,等你鹰击长空所向披靡的时候,他们却不需要你再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很多东西,只能在该给的时候给,一旦错失时机再去弥补,总是留有几分遗憾。
想明白这个道理的谢许心中微微释怀,然后问云也:“那我该为你做些什么呢?公主殿下最忠诚的骑士。”
绿灯亮起,云也松开她的手去挂挡,与此同时,脸朝她偏了过来,提起轻挑的眉梢,漫不经心来了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现在我眼前,就足够我满心欢喜了。”
那时,谢许以为那不过是云也哄她玩的一句话。
后来啊,才发现,他真的只是需要她出现在他眼前。
仅此而已。
回到南岸华庭,云也帮着谢许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被她跟宝贝一样封存在纸箱里的竟是高三那年她从他这里没收走的那颗篮球。
看着那颗有些褪色的篮球,云也眼底微微一怔。
不知怎的,忽然想她喝醉的那晚,跟泼皮无赖一样抱着他的篮球赖在客厅的地上,哭着说想他。
“你发什么愣呢。”收拾完的谢许一屁股坐到云也身旁,身体的力道一抽,整个人朝云也的背上塌了下去,“累死我了。”
云也挺直的背微微弓起,让她躺的舒服些,紧接着长臂一伸,捞起箱子里的篮球,轻轻一抛,旋转在食指上,低垂的眼眸晦暗不明:“这不是那年你从我这里抢走的篮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