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
这是银时醒来之后唯一的感觉,寒意穿透衣裳刺进肉骨,四肢都已经僵直发麻。银时感觉到有凉风拂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只呼出了一口长长的白雾,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连牙齿都在发抖。这是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银时在纷扬的大雪中颤抖着坐起,一身白衣上染着的大片大片血污在一片纯白中极为刺目,这鬼天气将他的脸冻得发白,几乎要与背景融为一体。他拉了拉衣服,试图将自己裹得更紧,但是目光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却发现自己比起之前似乎有了些许变化,就连衣服也是不是自己常穿的那一件,反而更像是…小孩偷穿着大人的破旧衣服。
“哎哟。”
银时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惊呼声,不太真切,像是飘渺的声音从天边传来,但是很快就有一件衣服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带着人的体温和廉价的胭脂气味。
他被人裹了起来,裹住他的是一个臃肿的中年女人,她目露怜惜,声音放的轻柔:“可怜见的。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银时只看见她摸了口脂的唇开开合合,也许是冬天把他的耳朵冻坏了,他听不见女人刻意放轻的声音。
“……”银时张开口,凉气倒灌而入,喉咙干涩的厉害,只发出了一些气音。
女人似乎也发现不对,拉着他就走进了自己的小店,好在店子并不远,就在离这十几步路的路程,要不是这样,女人也不会一开店就看到这个冻得浑身都在发抖的少年。
她想着少年衣服上的血污,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身处的时代虽然不是乱世,但也不算太平,尤其是那些有着超于常人的力量的忍者,他们似乎仍处于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之中,普通人自然也会受到波及,在忍者面前他们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鱼肉罢了。
“可怜的孩子,作孽啊……你还这么小……”女人絮絮叨叨的,她的眼睛里写满了同情,将少年拉入店中之后,匆匆忙忙地给他倒了一杯出店前刚刚煮好的热水。
连思维都一并冻僵的银时直愣愣的站着,头上是女人扔给他擦雪水的毛巾,身上也披着女人的冬大衣。接过那杯热水时,水的温度透过杯子传来,手指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水杯便掉了下去。
杯子破碎的声音在不大的店面内回响,女人被吓了一跳,赶忙看了看他,发现他并没有被玻璃伤到之后舒了一口气,随后她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在人被冻僵的时候,一点点的热度便能让人烫伤。
“造孽啊。”女人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不过在热水中又掺和了些凉水,终于是常温的水之后,才又把水递银时,在银时终于能正常的捧着水杯之后,她才要忙活起来:将碎片扫走、替银时擦揉着头发。
*
距离银时醒来已经过了一个月,他零零散散的想起一些少年时的记忆,也发现这里似乎和他少年时候所处的环境不一样,大约是时空机器启动了,并且把他的身体变小了。
他现在待在这里是一个很小的甜品店,店里仍然处于只有丸子等等的稀少的甜品阶段。为了感谢这个甜食店的店主大娘的收留,他留在店里帮起了忙,说来也怪,明明没有什么记忆,但是一摸上那些调料,自己的手就好像被施了魔法,能够顺畅的做出江户的甜品,于是他也顺理成章的当起了店里的后厨。
甚至银时带来的甜品,诸如鲜奶草莓蛋糕、草莓巴菲等等甜品,让这个小小的甜食店在周边小火了一把,还有许多游客慕名而来。
“银时小子!”后厨的帘子被拉开,店主带着喜意的声音传来。
“嗯嗯。”银时刚刚把蛋糕胚放进烤箱,他看着烤箱的时间刻度挖了挖耳朵,懒散的应到,“大娘倒也不用那么大声,银桑耳朵还听得见,你这一嗓子下去可要把人震聋了。”